要杀他,也不至于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随着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入喉,李承泽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想不到啊,这个自己拉拢不成便想杀掉的人,对自己竟还有一丝难得的真心。
范闲听了李承泽的话,心中苦涩更甚,他为自己的恶劣感到懊悔,明知道这人最怕苦,怎么还坏心眼地给人的药里加黄连呢。
他更心疼李承泽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真心相待,以至于他连自己给的这副苦药都珍之重之看待。
父亲拿他做逼迫太子成长的磨刀石,母亲在他和母家之间选择保全母家,兄弟忌惮他推他下水害他羸弱多病,而自己呢,被他引为知己的自己呢?
一心想救他出泥潭,却选择用最狠的方法,把他从那高位上打下来,逼得他走投无路服毒自尽。
还真是无情的爹,冷漠的娘,虎视眈眈的兄弟和破碎的他。
范闲心中对李承泽怜惜更甚,轻柔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脉象还算平稳,比之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范闲轻舒一口气,艰难开口:“殿下,那副药苦,还是别喝了,我再给你开一副药……不苦的药。”
“那就有劳小范大人了。”
庭院里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去书房又显得太过正式,范闲最终还是将李承泽带回了自己房间。
谢必安识趣地关门守在房外。
“小范大人这么简朴?屋内竟是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
“殿下见谅,我这久不归家,屋内一应器具都落了灰,刚着人清洗去了。”
范闲觑着李承泽脸色,试探性开口:“要不殿下到床上坐?咱们去床上聊?”
“范闲,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不是,绝对不是,臣不好龙阳,对您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范闲举起三指竖在耳边,话说的信誓旦旦。
“呵,呵呵……”
李承泽以手掩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倒是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承泽一指点在范闲额头上,将范闲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开。
李承泽脱掉鞋子,一步一步走到范闲的床上去盘腿坐下,而后拍拍身旁的位置,对着范闲笑得娇媚。
“还不过来?”
“李承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笑?”
范闲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对自己笑,魂儿都要被他这一笑给勾走了,脚下生风,三两步就上了床坐在李承泽旁边。
“殿下……”
“小范大人自重。”
李承泽避开范闲的靠近,往后挪动一寸,和他拉开距离。
“史家镇没了,你知道吗?”
“知道。”
上一世,范闲听信太子的挑拨,认定是李承泽干的,为此,他发疯在城门外劫杀了谢必安。
李承泽红着眼眶质问他的时候,他心中无端升起一丝快感来,他字字诛心:“殿下不是不在乎人命吗?怎么死了一个谢必安,反而叫殿下伤心了呢?”
谢必安死后,二人之间也再无转圜的余地。
直到李承泽服毒自尽之后,范闲才得知真相,史家镇那把火,竟然是纯厚温良的太子放的。
太子才是扮猪吃老虎第一人,范闲和李承泽,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之前,我托太子帮我调查史家镇,太子给我的消息是,史家镇没了。”
“哦,这么看来,就是我把自己的人撤回来,没留下把柄,太子找不到证据,就放火屠镇,意图嫁祸于我,顺便,离间你我。”
“还有抱月楼一事,殿下可知,袁梦是谁的人?”
“是弘成安排在抱月楼的探子,怎么了?”
范闲摇头,表情凝重:“抱月楼死的金家姑娘,可是袁梦挑的?怎么这个金家姑娘和老金头,偏偏就死在我眼前了呢?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你是说,袁梦也是太子的人?”
“臣也只是猜测,毕竟,我要是和殿下反目,最好的出路就是和太子联手对付你。”
“此招虽险,回报却高啊。既加深了你对我的憎恶,又能顺利拉你上船,太子好手段啊。”
“殿下,我从来不曾憎恶你。”
范闲凑近,轻轻拨开李承泽的刘海,露出李承泽明亮灵动的双眸来。
范闲早知道他长的好看,明明很美,却一点也不阴柔,娇而不妖,艳而不俗。
“没关系,我本来就满腹心机手段,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范闲,我就是要你看穿我、憎恨我,却又不自觉靠近我、心疼我。”
“爱太单薄了,我要你对我爱恨交织,求不得、放不下!”
“那恭喜殿下,你早就成功了。”
范闲小心翼翼捧起李承泽的脸,闭眼虔诚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李承泽,我早知你是个不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