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将暖瓶放在桌上,至始至终一直垂着眸看着地面,没敢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姜念,他脱掉鞋子,熄灭灯后躺在地上的布匹上,双手枕在脑后,在想刚才和李方达说话时,注意到他一直在揉受伤的那只胳膊。他们一家三口突然来到市里,应该是李方达旧伤复发了,而县里条件有限,只能来市里的医院检查。窗外响起知了声,床上也传来姜念平稳的呼吸声。陆聿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睡觉,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身上某一处蓦地一重!他瞬间起身捏住那突袭而来的东西。“啊!!!”“好疼好疼!!”姜念朦胧的睁开眼睛,在漆黑的房间里,与黑夜中一双凌厉的目光陡地对上。她错愕的眨了眨眼,然后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看去,就见她的脚堪堪搭在陆聿的那个、那个地方……而她的脚踝,正被陆聿用力的攥着,她丝毫不怀疑,若是陆聿再用力一些,她的脚骨头能都被捏断。!姜念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顶。她挣扎了一下被陆聿攥住的脚腕,头埋在枕头上,低低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的传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睡着就翻过去,我也不知道会碰到你……”那只小脚在陆聿手中挣扎了几下,女人的肌肤细腻温热。可那热意就像是千丝万缕的藤蔓,根根刺入陆聿的手指,沿着血脉经络袭遍四肢百骸,平稳的呼吸忽然间有一些紊乱,身体里也好似藏着一头凶猛的巨兽,随时等待破体而出。陆聿喉咙吞咽了几下,看着姜念撑在床边的半截手臂。白皙纤细,他半掌即握。就像此刻,被他攥在手中的脚踝。陆聿的指腹按在姜念的脚骨上,黑沉的眼底腾出淡淡的血丝,他遏制住忽然生出想要握住手中玉足的恶劣念头,几乎在一瞬间松开手,翻过身背对着床板,低沉的嗓音沙哑的厉害:“不早了,快睡吧。”姜念收回脚,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滚到靠窗的床边,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一整个欲哭无泪。她也是睡相不好,谁知道会滚到床边,还好巧不巧的碰到了陆聿的那、那个地方……经过这场闹剧,不止姜念一晚上没怎么睡,陆聿也是一夜未合眼。第二天天蒙蒙亮陆聿就起了,他叠好布,看了眼整个人闷在被子里的姜念,想到昨晚他竟然对姜念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于是把布匹装进大布兜了,开门先出去了。陆聿去外面洗漱完就出了招待所,双手搓了搓脸,回头看了眼招待所的二楼窗户。昨晚陡然生出的邪念搅的他彻夜未合眼,今天一早醒来,看着将亮未亮的天色,觉得自己跟畜生一样,竟然会对大哥的媳妇起了心思。那是他嫂嫂,是他该敬重的人。在陆聿走后,姜念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松了口气,爬起来快速穿好衣服就去外面洗漱,刚收拾好自己,陆聿就从外面回来了,从国营饭店买了几个肉包子。姜念坐在床边,低头咬了一小口肉包子,抬头悄悄看了眼陆聿,他站在桌边,拎着暖壶给水壶里倒水,她咽下肉包,轻咳了一嗓子,觉得有必要向陆聿解释一下,免得他误会她是那种不安分的女人。“昨晚的事……”“喝点水吧。”陆聿将水壶递给姜念,在姜念还想开口说话时,先一步续道:“昨晚的事都过去了,我知道嫂嫂是无意的,我也没放在心上。”姜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接过水壶喝了几口,等吃完饭,陆聿把东西都收拾到一起,带着姜念离开招待所。姜念想了一下,还是把冯嫂子说的事告诉陆聿,说完后,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我想去一趟国营绣庄。”陆聿道:“我带嫂嫂过去。”姜念抿嘴笑:“嗯。”陆聿看了眼姜念笑的璀璨的眼睛,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带着她去了国营绣庄。国营绣庄不大,也是那种老式楼房,门外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国营绣庄’四个字,陆聿在外面等着,姜念自己走进去,里面亮着灯,墙上面的绣画都用框裱着。左边有个红漆木质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半披着头发的女人,穿着圆点格子衣服和长裤子,手里拿着针线,在绣图上一针一线的绣着。那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是个女人,穿着打扮虽不说很洋气,但也不像是农村人,头发都扎在脑后,额前零零散散的飘着刘海,长得又白又好看,她以为是来买绣图的,于是放下手中的绣图,起身走过去问道:“女同志,你是要买绣图吗?”姜念轻轻摇头:“我邻居说,上次她带着孩子在医院,国营绣庄的主任看到了我给向东书包上的缝的绣图,就让邻居回来转达我,若是我有意,就来国营绣庄找她。”“哦我知道了,是你呀。”女同志上下打量了姜念一眼,笑道:“葛姐上次出院回来后就一直在念叨你,我们都还以为你……”她顿了一下:“还以为你是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呢,没想到这么年轻,手艺就这么厉害了。”她说完后,又叹了一声:“你来的真不巧,葛姐昨天就去外地照顾她女儿去了,她女儿前几天刚生了孩子,估计要等一个月后才回来,要不你下个月月尾再来?”姜念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抿嘴笑道:“那我下个月再来。”“哎对了,女同志,要不把你的住址告诉我,葛姐走的时候交代了,你要是来了她不在,就让你留下住址,她回来了就去找你。”姜念转身,看见女人冲她和气的笑,她抿了抿唇,便将陆聿所在的地方说出来。
女人一愣,笑道:“原来是军人家属。”她看了眼店外面站着的陆聿,男人手里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