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了他们就好。”谢狁目光微顿:“你放心。今日我把谢灵留给你,你不必去福寿堂请安,无论那边怎么唤你,记住了,你都不必去。”纵然李化吉还在激动,可也不妨碍她听到这话时,心里咯噔了几许。她并不知道谢道清病得古怪,却记得谢夫人的盘问,也记得博望楼时,那些妇人们说起文官的厌恶。“我们的郎君在外拼死保家卫国,他们却想着如何断我们的粮草,害死大晋的好儿郎,当真可恶至极。”“大司马以军功令行赏罚,说句不敬的话,这也是你我郎君应得的,但就因为他们的儿郎豁不出性命,挣不了这个军功,他们就眼热,也想要像终止科举一样,终止军功,凭什么?难道你我的郎君的命就不是命?活该拼死拼活却什么都没有?若真要如此,我是头个不情愿的。”如此,几下一结合,李化吉就知道了,谢狁昨夜在博望楼设宴,是要彻底收拢心腹,对付以王相为首的文臣。怪不得好端端的,他要去剿匪。李化吉才刚起的那点感激立刻就散了,相反深切地担心起另一件事来。若谢狁当真在这纷争中取得胜利,李逢祥该怎么办?她这个仅剩的与李逢祥相依为命的亲人,难不成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李化吉坐在院子里看仆从进进出出, 把谢狁的东西搬进了她的屋子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地盘失守,被谢狁一点点蚕食殆尽。她叹了口气, 忽然听到外头有些动静。原本月事在身的她懒得理会, 可无奈耳朵太灵, 依稀好像听到了谢夫人中气十足的哭声,以及十分熟练的孝道压人:“我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从小将他喂养到大,如今连进他的院子,见见他的媳妇都不允许了?”李化吉并不愿意理会,谢夫人就像这谢府,外头看得风光体面,内里却不知道被虫子蛀成了什么样, 唯有脏和恶心。可谢狁到底并非可以依靠的好夫婿, 她也不是什么以夫为天的贤惠娘子, 因此既然谢狁特意嘱咐过她不必见谢夫人, 那她必然是要见一见的。左右是在她的院子里,谢灵也在, 想来谢夫人哪怕有坏心, 也要顾及着谢狁, 不敢做得过分。于是李化吉手里抱着汤婆子, 走了出去, 就见谢灵被闹得焦头烂额, 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守在院门口, 一步不动, 任着谢夫人哭啊闹啊,把狠话都放绝了。李化吉见状, 皱着眉头,走上前,唤了声:“母亲。”谢夫人见她出来,眼前骤然升起光亮,倒是谢灵看到她,皱起眉头:“三少夫人,大司马命你在屋内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李化吉微笑:“我在屋里听到外头吵得慌,出来见是母亲,想来母亲应是有事,便来看看。”她说完这话,倒是又向着谢夫人道,“郎君的话我一向不违背的,今日郎君出府前特意嘱咐我要在院子里好好休息,我便听他的话。”于是谢夫人就知道她没有可能把李化吉骗出鹤归院了,不过好在也无碍,毕竟在她看来,李化吉出身贫贱,在世家大族之中,也没个亲眷故友,正应了那句‘头发长见识短’,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骗得很。谢夫人就道:“不过是听你请了大夫,担心你的身子,故而想来看看你。”李化吉听出来谢夫人这是一种暗示,示意她速速顺着这个台阶,准备一个专门用来谈交心事的‘密室’,将谢夫人体面地请进去,好说些真正的体己话。李化吉不想辜负谢夫人的好意,道:“多谢母亲关心,我的身子无碍,只是请大夫来看看月事,郎君想要我为他怀个孩子。”她适时地做出个害羞的模样。谢夫人闻言却大为震动,狐疑地看着李化吉:“三郎当真这般说?他可是一向最讨厌孩子。”谢狁抚在她的小腹上说想要个孩子的场景恐怖得李化吉永世难忘,她怎么可能记错。李化吉也用一个新妇该有的怀疑目光看着谢夫人:“郎君很讨厌孩子吗?可昨晚的确是他主动提出要一个孩子。”谢夫人倒不瞒李化吉,这毕竟是关于谢府香火延续的大事,而在她看来,在这种事上,李化吉与她应该是一伙的。谢夫人道:“他以前说过,小孩子最可恶,看着如白纸般纯洁无暇,却是最善恶不分的东西,就连世上最熟练的刽子手,在残害生灵的这件事上,都比不过小孩。好像据此,他一直以为人性本恶。”李化吉怔了怔,道:“孩子生下来,确实万事万物皆不知,此时就要由父母好生教养才是。”谢夫人摇摇头,也觉得谢狁的想法很荒唐,因此未语先否定:“我也这般与他说,谁知他说这样更恐怖了。谁又能保证为人父母者拥有美好的品行,而不是将恶毒偏执通过血缘一代代传递下去。”她说完,见李化吉浸入沉思,神色凝重起来,似乎很担心的样子,便安慰她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想来那时是我催他成婚生子,催太过了,他方才口不择言说了这些糊涂话,你看,现在他不是同你成了亲,又想与你养育个孩子吗?想来这些话也当不得真。”李化吉却觉得,谢狁这话不像是玩笑。毕竟从谢五郎的身上,她已经见识过何为偏执疯狂,而谢五郎又用同样的词汇评价过谢狁,或许就如谢狁那样说的,恶毒与偏执会通过血液,传播给每个谢家的儿郎。唯有一点,目前为止她还看不出、也想象不到谢狁偏执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甚至她还有几分怀疑,谢狁那样薄情寡义的人,真的会有这种浓郁的情绪吗?就在李化吉即将否认了谢狁时,一个可怕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