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大司马生了气,把公主带走后,就把咱几个撂在这儿,也没个发落的准话,奴才还不知道该怎么死呢。”李逢祥脸庞扭曲,正要说话时,谢炎走了进来。他敷衍地向李逢祥行了礼,便向谢灵三人道:“我奉大司马之令,来宣布你三人的处置结果——谢灵与寿山杖刑二十,衔月掌嘴二十。”李逢祥扑了上去:“朕的阿姐呢?阿姐是为了救朕,她没有做错,谢狁不能打她。”谢炎皱了皱眉,把小皇帝从身上撕了下来:“大司马并未打殿下。”小皇帝不信:“宫中折磨人的手段那般多,谢狁也不一定非要动手打人。不行,朕要亲自见阿姐。”谢炎将他拦住,恭敬却不失强硬:“陛下,大司马不会高兴你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为了今日的事,殿下也答应了大司马,无故不入宫见您,若您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殿下,倒是可以去闹。”小皇帝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炎:“朕与阿姐是同胞姐弟,谢狁为何要如此防着我们见面?”谢炎木着脸:“或许是大司马嫌您碍事吧。”凤阳阁。李化吉累极了,蜷缩在谢狁的怀里,任着他的掌心揉着发红破了皮的膝盖。“疼吗?”他的声音缱绻,带着夜色般的温柔。
李化吉却没有感动一分。疼又如何,也不是没求过他,可是他的心肠冷硬无比,还是叫她跪在圈椅上,上半身半挂在冰冷的桌面上,被他用了个尽心。她只惦记着一件事:“我想吃茶。”谢狁道:“不是喂你吃过了?”李化吉道:“又渴了。”谢狁便松开了手,李化吉撑着发酸的身子起身,她的衣服被扔得东一件西一件,要凑齐,恐怕得走遍整个凤阳阁,她索性就不管了,反正依着她和谢狁的关系,也不差这一眼。她倒了盏冷茶,大口含住,却不吞咽,而是裹在嘴里漱了漱。尽管刚才已经被谢狁抱着吃过两盏茶了,但李化吉总觉得嘴里还留着味道。她并不是很愿意回想,但再怎么躲避,也没有用,这件事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她跪在地上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含桃,那时还觉得她可怜,直到了现在,李化吉才知道原来她与含桃是一样的。尽管明面上她是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比含桃体面了不知道多少,可这些体面都是假的,她嫁了人,就是要用自己伺候谢狁的。而伺候一个男人,与伺候一堆男人,差别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但是也要感谢今日之事,若不是今日,她很多东西恐怕还想不明白。李化吉将茶水吐进漱口盂里,赶在谢狁不耐烦前,回到了他的怀里。谢狁捏了捏她略微沾了寒意的肌肤,只觉如冰玉般润滑,他皱眉:“吃口茶也去了这样久?”李化吉抱着他的腰,道:“吃茶的时候想到了些事。”谢狁果然问道:“什么?”“衔月。”李化吉好像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小心翼翼地道,“方才我想了想,其实最开始去太极宫时,我并未生出任何以卵击石的偏激想法,反而是听了衔月的话,才有了几分赌气的意思。”谢狁语气温和:“她说了什么?”李化吉装作诧异:“她没有和你说吗?在我希望打开殿门时,她与我说‘谢家的奴婢永远都不会背叛大司马,还请殿下也能乖乖听大司马的话,否则不要怪奴婢不客气’。”谢狁道:“嗯,确实有这样一句话。”就知道衔月已经打过一轮小报告了。以一敌三,确实有几分落下风。李化吉瘪着嘴,委屈道:“可是这话让我听起来,很不是滋味。我明明是三少夫人,是郎君的娘子,也是衔月正儿八经的主子,若是有些事我做得不妥了,她大可好言相劝,何必要这般威胁我,好像在谢家,先是郎君,后是她,我倒是被落在后面了。郎君也知道,我嫁入了谢府后,其实十分忐忑,唯恐郎君弃嫌我,婆婆不待见我,原本就是战战兢兢的,如今听了衔月的话,倒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来——既然我连一个婢女都不如,那这三少夫人做了也是白做,不如死了干净。”谢狁皱眉:“你是这样想的?”李化吉听出了他话音里的诧异与不解,她小心地问道:“可是我误解了衔月?”谢狁一顿,道:“倒也没误解她。”否则他也不会令谢炎去掌衔月的嘴。只是在他看来,李化吉若是遭了下人的鄙薄,应当想的是该如何去拿到处置衔月的权力,而不是生出这种无济于事的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这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要蠢。李化吉柔柔地摇了摇头,毛绒绒的发丝轻轻蹭着谢狁,她道:“所以郎君杖刑了寿山与谢灵,唯独让衔月掌了嘴,我当真是高兴。郎君这是在为我出气,是在给我撑腰,郎君敬我,想来衔月回来后,也不敢再这般对我大不敬。”谢狁觉得她话说得有些奇怪。‘敬我’这两个字怎么能用在这儿呢?他都准备等她说出‘郎君心里有我’后,冷嘲热讽一番,可她偏偏说的是‘敬我’,倒让他仿佛讥讽落空般,心里有些不舒服。而且只是掌了衔月的嘴,也值得她这样兴奋地与他说了许多话,还像只猫儿一样,伸出舌尖舔他的下颌,细软的舌尖吐出她的馨香,送上潮湿的热气。这是在变着法子讨好他,讨好得这般拙劣,几乎把算计写在了脸上,却偏能讨好到他的心坎去。谢狁捏着李化吉的下巴,并起的手指插进了嘴里,他低垂着眼眸:“当真有这般不安?”李化吉乖顺地舔他的手指,笑道:“郎君肯为我撑腰,我便没有不安。”已经掉了口脂的唇裹着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含着。谢狁慢条斯理问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