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将那人往地上一扔。
那人似乎受伤严重,几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惜无果,他又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
尽管那人身上都是被火烧的痕迹,可温池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花子藏。
花子藏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时烨身上。
片刻,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哧笑,他的声音像是被沙石磨砺过,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色:“你还是出来了。”
时烨冷道:“我没你那么蠢,留在里面等死。”
花子藏愣了一会儿,突然更加肆意地笑出声,他笑了好久,笑得大喘气才逐渐停下来,他看向时烨的目光中充满了嘲弄:“看来你更在乎你自己的命。”
时烨眼神淡淡地看着被烟雾熏得面带血色的花子藏,火光在他脸上跳跃,看不出喜怒哀乐。
“不过无论如何,那个男宠死了,他就死在那里面,只要我不说,你这辈子连他的尸首都找不到。”花子藏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时烨,当年你杀害了我的双亲和弟弟,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到那种痛苦的滋味,眼巴巴看着那个男宠在你面前死掉的滋味不好受吧?”
花子藏在屋子里被烟雾熏坏了嗓子,说起话来十分费劲。
他的表情略显狰狞,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烨,试图从时烨脸上找到愤怒或是懊悔等情绪。
可惜他失败了。
自始至终,时烨都十分平静,哪怕提起花子藏死去的双亲和弟弟,他也无波无痕:“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被金钱迷了眼,渴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该死。”
“你!”
花子藏气急,双目赤红,喘着气地要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刚起了一半的身,就被旁边的士兵一脚踹了回去。
时烨看了眼已经被扑灭了火势的屋子,脸上写满了讥讽:“你以为仅凭一个诱饵和一场火就能困住我?果真是人蠢而不自知,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可惜你这条贱命不值得我为你多费功夫。”
花子藏知道自己已是案板上的鱼肉,隻得认命地躺在地上,他脸上的怒气缓缓散去,剩下的只有幸灾乐祸:“那又如何?温池死了,我动不了你,我总动得了你身边的人……”
没等花子藏把话说完,时烨轻笑道:“我能逃出来,他自然也能逃出来。”
“……”花子藏脸上的笑容猛地一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烨道:“你看我身后是谁。”
突然被点名的温池不得不硬着头皮从时烨身后探出个脑袋,他对上花子藏仿佛见了鬼一般震惊的目光,僵硬地挥了挥手。
“澄清一下,我没死,我好端端地在这儿呢。”
“你……你……”花子藏做梦都没想到温池竟然能从暗室里出来!
明明只有他才知道暗室的机关在哪儿,温池究竟是如何出来的?!
惊异、错愕、愤怒等种种情绪在花子藏眼中交织,他看向温池的眼神恨不得把温池看出一个洞来。
时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带着十足的恶趣味:“惊喜吗?”
“你……”
花子藏张了张嘴,居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也就是说……
暗室里早已没人……
可怜他还像个傻子似的拿温池当诱饵,把时烨引入屋内,并放火烧了整个屋子,他想和时烨同归于尽,可最后他除了这个被烧得残破的身体外,没再得到丝毫……
尘埃落定
花子藏眼中染上了一层绝望的色彩,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温池半晌,忽然又像疯子一样笑了起来。
“倘若没有他的授意,我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带你来到这里?你对他而言是有特殊之处,却也没有特殊到让他打消利用你的念头。”
闻言, 温池微微睁大眼睛。
花子藏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已经知道那时若桃有放任花子藏绑走他的嫌疑, 可是这种话再从花子藏嘴里说出来, 还是会让他感到极为难受。
好像有一根刺扎在他的皮肤上,不疼,可稍微动一下, 他就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即便如此, 温池依然得故作镇定,他对花子藏的声音置若罔闻, 稍微往时烨身边靠了靠,依赖的意味十分明显。
花子藏见状, 气得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温池:“他说我拿你当诱饵, 他又何尝不是在拿你当诱饵?他就厉害在钓上了我这条鱼!”
说罢,花子藏又开始大喘气, 他咳嗽得厉害,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样,可他的眼睛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温池。
他试图从温池脸上寻着一丝恼怒的踪迹——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温池比时烨更为冷静,也不知是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还是不在乎是被时烨利用的事,甚至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