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酒足饭饱后另外三人各有安排,这一次又剩下凯恩学长和白亦然两个人。今晚凯恩多喝了点酒,走路晕乎乎的,白亦然怕他摔倒,就把他的胳膊揽到自己脖子上。学长,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聚餐的时候你话很少,一直闷头喝酒。两人步履缓慢地走在路灯下,软绵绵的雪花降落在他们身上,呼出来的热气很快变冷。凯恩的脸稍微转了转,闻到白亦然发丝间的清香。他眼眸低垂着,睫毛上挂着飘落下来的雪花,那时候,为什么要离开公寓?你不是说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死也不想再回到那个陆叔叔的身边么?当时白亦然的行踪被陆震发现,对方都找上门了,他不走不行。白亦然一脸苦涩,故作轻松笑了笑。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我总不能躲一辈子。而且你和杜文彦是情侣,你们俩同居的地方,有我这个电灯泡在会很碍眼的。跟你们住在一起的两个月,很自由,我很开心,也谢谢你们愿意收留我。学长,课程结束后我们就没必要再联系了吧,你跟杜文彦感情复合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的。凯恩抿唇不语,忽然提了一嘴,我跟他,早就结束了。这场孽缘,早该结束了红绿灯路口,熙熙攘攘的行人加速通过人行道。等白亦然和凯恩走过去,指示灯已经变红,他俩只能站在原地多等两分钟。右手臂揽着白亦然的脖子,凯恩抬眸欣赏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一时间思绪纷飞。你出身高贵,却有家不敢回,而我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不怕你笑话,其实我14岁之前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家收留我的孤儿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否还活着。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安安静静地活下去。杜文彦是我的初恋,我跟他之间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不同时间段爱上了彼此,却从未相爱过。路口亮起绿灯,白亦然搀扶着他快速通过,到了安全地带才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凯恩一笑泯然,发发牢骚而已。俩人来到a大校门口,在此守株待兔的杜文彦气势汹汹地走向他们。杜文彦一把推开白亦然,揪住凯恩的衣领。怪不得一直不回我的信息,原来跟这小子去约会了啊。看这架势,白亦然真怕他们在校门口打起来。他余光一瞥,发现杜文彦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模样有些熟悉。这时中年男人走上前,拉开气急败坏的杜文彦,好了,人来人往的别胡闹。
杜文彦都是25岁步入社会工作的成年人了,发起火来像个窝囊又委屈的孩子。叔叔,你到底帮哪边的?凯恩揉揉胀痛的脑门,看似很难受,白亦然下意识扶他,被杜文彦抢先占据位置。这是我老攻!不许碰他。 宝宝,爱你哟杜文彦占有欲强,非要把凯恩拽走,说是想和他单独聊一聊。身为外人的白亦然不方便插手,眼睁睁看着两人坐进同一辆车里,汽车缓缓驶远。白亦然打算回宿舍,站在身边的杜文彦的叔叔却笑容和蔼地拦下他。白少爷,又见面了,您还记得我吗?起初白亦然还有些迷糊,盯着中年男人的脸仔细端详,眉头轻挑,您是在我生日宴上出现的那个人?当时还给了我一张名片。那张名片白亦然给收起来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位叔叔叫什么来着白亦然依稀记得,那张名片上写的是某财团的总代理,杜玉笙。男人扫视一眼校门口周围来往的行人们,风度翩翩地说道,我有些话想跟白少爷单独谈谈,如果您接下来没有别的安排,可否移步一趟?白亦然有很多疑惑需要对方解答,于是点点头,嗯。开过来的车被侄子杜文彦开走了,杜玉笙就近选择一处地点,带着白亦然去了一间环境清静的茶室。氛围安逸的茶室里,墙面上挂着暖黄色的壁灯,房间装修也是一种温暖雅致的格调。二人面对面端坐,杜玉笙微微弯腰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给白亦然。杜先生,客套话就不多讲了。我过来就是想向您问清楚,当初在我的成人礼生日宴上,您突然找到我,说我父母的去世很可能不是个意外。您那时候手里没有证据,也没告诉我凶手是谁,现在有头绪了吗?那时候白亦然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这个陌生叔叔说的话有头没尾,不可尽信。杜玉笙自称是她母亲的同学,曾经受过他母亲的恩惠。可他母亲早已去世,根本无法证明这个说法的真伪。十年前陆震正是假装成他父母的好友,欺骗了他。因此白亦然在第一次见杜玉笙时,对男人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生日宴结束后也没有主动联络。今天既然有缘碰面了,白亦然倒是想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