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完的垃圾收拾干净,一股汗臭味和辣条味混杂,陈琰闭上眼休息,不知不觉到了目地方。
从火车转军车,从军车到军营,周围的一切由绿和黑色交织,外边拉着欢迎新战友的横幅,新兵们跳下车,歪歪斜斜地站成几排等着班长选兵。营区场地辽阔,正中央是栋气派的办公楼,‘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十二个鲜红的大字整齐排列,有不少老兵远远地晃悠,准备看热闹。
班长选兵就像赌博,选错了之后得操三个月的心,选对了就能省三个月的心,第一个选兵的是杭河江。他晃悠两圈,挑了两个小的,又调了两个年长的,似是强迫症,再挑些年龄中不溜的,总归十个人,跟着他成队列到旁边。
陈琰和哨子在排尾,学生加矮子一脸青春气息,班长带他们领盆子,检查背包。新兵住的地方非常陈旧,老楼掉漆,像不要的地方废物利用,最后留给新兵磨炼。一列人摆臂,你摆你的我摆我的乱七八糟,进宿舍选床。
屋内阴冷,比起外面火热的天气,简直是天然空调,又凉的怪异,杭河江喊站好,背包打开,东西全部拿出来。陈琰一会掏完了,他没带什么,只有些生活用品,一本漫画书,哨子包里全是零食,还有战友带的药品。
带药品属实太刻意了,班长拿起盒子一晃,里面明显夹着东西,打开看,两盒红金龙,一盒金丝猴。陈琰不抽烟,瞟了两眼,还以为金丝猴是糖,班长没有发火,把那些违禁品没收,说:“军营禁止抽烟,被纠察抓到,通报批评。”
“吸烟导致火灾,直接开除军籍。”
新兵们收拾好物品,熟悉军营,很快到了十一点半午餐时间,新兵老兵同吃,一个连一百多号人乌泱泱一大片,成队列。班长把新兵们都薅过去,准备饭前一支歌,指导员顺便走过场,高声道:“欢迎新来的同志加入,大家呱唧呱唧。”
老兵们喔喔喔地鼓掌。
“好,同志们,饭前一支歌,团结就是力量——一起——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整齐嘹亮的歌声响彻军营,新兵们会唱这首歌,但没那么会唱,半错半浑水摸鱼,陈琰刚好只会唱前半截,自信十足地张口。半曲毕了,老兵们一排一排地进门,新兵们留下,由班长一句一句重新教。
班长嗓音浑厚,咬字清晰,陈琰终于搞清楚后半段歌词,大声唱着。夏季炎热,但军营有草野的芳香,陈琰深吸口气,跟随队伍进了食堂打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加一桶紫菜蛋花汤。
老兵们先进去,把肉都舀光了,炊事班又给重新添些,新兵们立马端着托盘开始抢菜,勺都要打飞了,班长吼道,“挤什么,站好!”骚动顿时平息。陈琰和哨子在队伍末端商量讨论被没收的零食,等轮到他俩肉菜几乎所剩无几,前面别班的大个子把盆底快刮干净了,给他们一人分点。
新兵班长们坐一窝,杭河江不放心地望向打菜队伍,二班班长道:“甭看了杭儿,又不是幼儿园,还能没饭吃。”
“俩十几岁小屁孩,能不看着吗。”杭河江说,“每次吃饭跟打劫一样,油花都不剩的。”
“别把孩子饿着。”
二班长笑得喷饭。
中午吃饭半小时,老兵们吃得飞快,早些回班休息,食堂零零散散不剩多少人,陈琰看班长没动,便和哨子玩猜拳,玩了会,二班长过来赶人:“公鸡下蛋都比你们吃的快,全部滚回去睡觉。”哨子回去前摸了个苹果揣兜里,班长各自领队回班午休。
床架贴了名字,陈琰和哨子刚好挨着,两人高兴坏了,躺到床上还猜拳。班长打了下他的手,“别猜了,睡觉。”然后翻到上铺。他甚至没走楼梯,直接扒住栏杆跳着撑上去,动作特轻盈,陈琰惊讶坏了,冒出脑袋:“哇塞,班长,你刚咋上去的?”
杭河江背过身:“不休息你们就滚出去跑步。”
陈琰顿时噤声。
不多时,屋内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陈琰闭着眼睡不着,窸窸窣窣翻来覆去,哨子诶诶两声唤他,从包里摸出一兜小卡片,眉毛舞动压低嗓门:“出去玩,别吵到他们。”
俩人跑远了点,蹲在草丛边拍卡片,陈琰道:“万一班长发现了怎么办,这算违禁品吗?”
“不算吧。”哨子扯了根草,心不在焉,“发现就发现呗,我们又没打扰他们休息。”
纸片噼噼啪啪,他俩正拍得起劲,一道影子遮住阳光,陈琰一抬头,发现班长拧着眉,眼神凌厉,连忙慌张起身,抹了抹手心的汗。两人像上课偷玩被抓现行的学生,背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杭河江道:“跑步去,三千米。“
“我掐时间,跑不进十二分钟,你们今天别吃晚饭。”
俩人埋着头一脸霉相,跟在班长屁股后边,老实站到起跑线。杭河江抱起胳膊:“预备——跑!”
陈琰和哨子立马跑起来。两人在学校是田径队的,每天训练,三千米不在话下,特别是教练知道他们想参军后,提前三个月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