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拜了拜道:“母亲消消气,我瞧着俞家姑娘未必不认同这桩婚事。前日晨时,她还拿着婚书,说婚书上面写着她和老二的名字,还说起儿时与老二的情分。”“她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当初王爷和俞父结下娃娃亲,并没有说是世子还是二公子,所以我们这并不算是骗婚。”“糊涂!”老太妃蹙眉,眉眼间的皱纹并不影响她的气韵,依旧道:“掩耳盗铃的事情做给自己看便罢了,你当外头人是傻的不成?”这时,白瑶儿宽慰地拍着祖母的后背,轻声细语道:“祖母,王妃娘娘说得有道理。”顺着祖母的气儿,她又道:“晚上一大家子人用膳,祖母可先瞧瞧那位二少夫人的态度,若是她不闹腾,到底也是一桩喜事,便无大碍。”“且瞧着吧。”老太妃对白瑶儿的话很受用,瞧着跪在地上的人不顺眼,挥手让他们先退下了。白瑶儿轻轻走动几步,扶起祖母进屋休息,她微低着头,眸光涌起一层涟漪。她倒很期待,见识见识这位二少夫人。=============俞晗芝同邵舒回到王府之时已近黄昏,两人梳洗一番后去松鹤堂拜见老太妃。“祖母安康。”俞晗芝施施然行礼,看向堂上慈眉善目的老人,露出真切的笑容。
上辈子的俞晗芝循规蹈矩,不想被人拿商家女的身份来嘲讽,以前只喊太妃娘娘。这一世的俞晗芝却知道,祖母是府上除了邵舒之外,唯一保护过她的人,所以想同祖母亲近一些。祖母原是官家小姐,儿时走丢被人牙子卖到农村,被坤王的祖母买下,养成后嫁给了坤王的的父亲。坤王的祖母是个地道农家女,对这位买来的儿媳妇刻薄又吝啬,好在是坤王的父亲对她好,也愿意珍惜着她。她日子过得苦,但也这么过了下去。等坤王后来发迹,遍寻天下找到了娘亲的本家,竟是前朝的兵部尚书府,但尚书大人被同僚弹劾,又因皇上生疑,被满门抄斩了。老太妃得知此事,泪流满面,此后便一心礼佛。“坐吧。”老太妃握了握俞晗芝的手,示意她落座。老太妃又问及她初到王府,可有什么不适或是委屈,俞晗芝摇头,粉面含笑,说府中一切皆好,二公子待她也好。俞晗芝回完话,轻笑着坐下,抬眸,看向老太妃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站着的白瑶儿。她身着光洁的白面段子,隐隐透着银光,衬着小家碧玉的气质,手中替祖母拿着佛珠,脸庞含笑,好似一朵开在佛光中的小白莲。“这位是府里的表姑娘,唤作白瑶儿。”刘嬷嬷笑着介绍。俞晗芝微起了身子施礼,见白瑶儿也福身还了礼,笑得文静腼腆:“二少夫人真真是个美人,我一个姑娘家瞧着都喜欢得很,二哥哥当真是好福气呢。”一声二哥哥唤得亲昵,可俞晗芝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虽然前世她对这个表姑娘并没多少关注,但也记得初见时,表姑娘对她的态度是可有可无的冷淡。当时她并不在意,后来才知道表姑娘暗暗爱慕邵舒,瞧不上她。如今她怎得这般热情了?“表姑娘才是玉雪之姿玲珑之心,日后谁娶了你,才叫是有福气呢。”俞晗芝笑着应对。“你俩呀,夸来夸去,都是有福气之人。”老太妃开心地笑了,见到俞晗芝的态度寻常,倒是放了心,微侧头瞥了白瑶儿一眼,从她手中接过了佛珠。白瑶儿笑着说:“祖母才是最有福气的人呢。”接着她又斟了一杯茶,“我能跟在祖母身边,都是沾了祖母的福气。”“你这丫头,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老太妃听她的话明知道是奉承,但不排斥。俞晗芝看着如此和谐的一幕,不禁想到,在整个王府,祖母是最没私心的人,对表姑娘好单纯是因为她救过自己的命,哪怕后来知道表姑娘心术不正,还是装作不知,极力规劝向善。白瑶儿呢?俞晗芝对她的印象有些少,并不记得她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王妃给她安排的每一桩婚事都被她搅黄了。她上辈子光顾着和戴茵茵斗来斗去,被邵禹骗得团团转,又对邵舒误会难解,身体和思绪都被一点点压垮了。现在想来,若白瑶儿一直暗慕邵舒,不会忍着不对自己动手!难不成,很多她的黑锅都被戴茵茵给背了?这时,门人通报,世子妃和大姑娘到了。戴茵茵着一身水天碧色立领长袍,她本就生得妍丽,微淡的妆容更能衬出美感。邵碧姚依旧是一身红衣似火,肌肤白净,欺霜赛雪,但看似面色不虞,两人分别向祖母行礼后落座。“两位妹妹都在了。”戴茵茵微笑着说:“我同大姑娘刚见过王妃,便一道过来祖母这里了。”她的语调一向是缓缓的,大概是县主出身,自小受过的礼仪教导。“好。关东这里不比中原,风俗习性也大有不同,世子妃可有觉得不适之处?”祖母同世子妃寒暄了几句,世子妃答一切都好。白瑶儿和戴茵茵互夸了一通,又看了邵碧姚一眼问道:“大姑娘怎么瞧着不太开心,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邵碧姚眸光轻抬,哼了一声:“我就是不高兴了,又关你什么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表姑娘,整日里装腔作势,懒得同她废话。白瑶儿笑了一声,将语气放软了道:“大姑娘若是受了气,何苦拿我出气。我不问便是了。”说时,将手搭在了祖母的靠椅上,略显委屈。老太妃本想开口训斥,戴茵茵及时圆场道:“大姑娘这是闹别扭呢。主母准备给大姑娘说亲,可把大姑娘给吓着了。”“说的哪户人家?”俞晗芝问道。戴茵茵刚要说话,大姑娘腾地站了起来,怒意满满,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