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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7)(2 / 3)

事抖出來,對誰都沒好處。

律師建議私下調解。

「我舅舅最近集結其他股東,以及一些飯店業者,想促成內部改革,他覺得溫秦君思想太傳統,甚至想拓展分店。外婆不同意,我也是,我們有了共識,可是她年紀到了,能做的事有限。她猶豫了很久才答應讓我跟著她,但她對我仍有猜忌。」

程尋對於她這幾個月的遭遇全然不知,一時間無從反應,前些日子一顆心還被她釘在死刑台上,仍是無法平復先前的不滿。「妳不會告訴我嗎?打通電話很難嗎?」

徐丹穎知道,「我怕。」她垂著腦袋,小心翼翼的伸手揪著他的衣襬,卻不敢太靠近。「我怕我一找你,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會覺得自己委屈,你要是來了,我就想放棄,可是我不能啊。」

徐林昭過世後,她和徐明遠一同回老家,兩人無聲的整理老人家的遺物。徐丹穎什麼都捨不得丟,握著她的衣物,頭一次有了勇氣。

她抬頭看著廳前的男人,「我想進外婆的飯店工作。」

徐明遠無話,等著她的下文。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徐丹穎第一次對他有所請求,「那間飯店是媽媽陪著外婆辛苦守下來的我想進去幫外婆。」

他沒有答話,徐丹穎走投無路了。

「我知道你從小到大就不待見我,我接受。可是爺爺奶奶告訴我,那不是我的錯,在我的記憶裡,媽媽也是這麼對我說。愛我的人,都說那不是我的錯。可是直到今天,我從未相信過他們。」

「如今,他們一個一個的走了,那是不是表示,沒有人會原諒我了。」

她的肯定,令徐明遠陷入死絕的沉默。

徐丹穎仰望著男人,精緻的五官殘留著溫桐的模樣,她還是一樣,時間在她身上起不了作用,可是徐明遠已經面目全非。

破曉,地板慢騰騰的爬進一縷晨光,稀釋了空氣裡的潮濕,遠處峰巒疊嶂,劈開了淹過山峰的濃霧。

半晌,他開口:「沒有錯的人,不需要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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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他都睡在医院提供的宿舍,公寓基本上也没回了。他还是把自己打理得乾淨,短髮后梳,做起事来毫无半分拖泥带水,就是整个人更加孤僻寡言了。

大家都说,程寻和徐明远愈来愈像了。

前阵子,徐明远提出离职,院裡一阵兵荒马乱,高层为此还开了会,听说最后决议是让他留职停薪。程寻不清楚,也没问。

程家灯火通明,亲戚家人都到场了,远远的,谈笑声热络。戴思岚不走传统那一套,带着全员在庭院烤肉喝酒。程恩渝的嬉闹声尤其恼人,她最近不知道去哪带了一条黄金猎犬,带着狗儿在草地上欢天喜地的跑,活得像单细胞生物。

程寻看着眼前欢乐吵杂的情景,不太适应,「我上楼睡一觉。」

戴思岚还未开口,听到程恩渝大喊:「玛莎拉蒂看到美女就不要我了是不是!跟你主人一个样,基因裡都埋着色字。」

他一顿。

戴思岚瞥见儿子眸光闪动,「我找她过来一起吃年夜饭,待会好好说说话吧。」

程寻眉眼未动,执意上楼,听见后方传来熟悉的慰问,「有好好吃饭吗?」

他习惯性的回:「等妳回来餵。」

女人笑得眉眼柔顺,应道:「那快过来吧。」

过来吧。

字句冲破日益寸步难行的思念,挺拔的身影微僵,他侧过身,女人身着浅色的衣裤,身姿柔软如昙花一现,面颜娇美。

暮色四合,程寻找到了光。

徐丹颖并无太大改变,姿态优柔,态度谦和,依然不多话。程恩渝蹓狗累了,回桌吃肉,趁着程寻看人时,把他盘内的食物全劫去。

徐丹颖见状,「再不吃,都要被你妹吃完了。」

程寻无关紧要的,徐丹颖倒还担心他真的没东西吃,忍不住转头对程恩渝说,「妳也给妳哥留一点吧。」

程恩渝咬着肉,还护食,气嘟嘟的指控:「徐丹丹,妳不疼我了以前妳只给我买东西吃!只担心我有没有吃饭!」

徐丹颖难得哑口。

听闻,程寻微抬眼皮,懒懒瞟了程恩渝一眼,她连忙抱着盘中的食物,带着玛莎拉蒂逃亡去了。

见身旁的女人起身,程寻眼明手快的拉住人,手劲没控制,质问道:「去哪?」

掐得骨头都痛了,徐丹颖反射性的挣扎,程寻的脣线抿得更深了,却微微鬆了对她的钳制,女人却在这时回握他的手,「你的手指是怎麽回事?怎麽会烫成这样?」

程寻想抽手,这回轮到徐丹颖不放了。

他要甩开手太容易了,可是终究太想怪罪她,是她的错,让他无从理智,成了行尸走肉,每每烫一吋指节,盯着被灼开的皮肉,他才能藉由痛感稍微清醒。

程寻任由女人摩挲已成皱摺的红疤,她一定猜得到这些伤口的来源,她蹙起眉眼,是愧疚之色,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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