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扰人清梦。
柯昱清这几年因为照顾金眠歌,睡觉一向浅,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马上醒来,生怕对方有什么闪失。
嗡嗡直响的震动声不断,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金眠歌压住的胳膊,又轻手轻脚地替他掖掖被角,将人往被子里团了团,裹得严严实实。
柯昱清紧蹙着眉毛,目光在四周扫视着,寻找震动的来源。他边走边捡起昨天丢在地上的衣物,一直从客卧走到门口,捡起被玫红色短裙压住的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来电人名称显示了一个孤零零的“1”。柯昱清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昨天在酒吧他亲眼看到金眠歌被别人勾搭,且在自己出现之前,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强迫的,这个电话的出现,让他心头燃起了一团被偷家的怒火。
他下意识地想到这个思维时空里的金眠歌是不是有别的狗屌,愤恨地紧捏手机,手指关节都泛了白。于是,他拿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柯昱清深呼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喂,哪位?”
那头的人几秒没有说话,“你谁啊。”
声音听起来上了年纪,还是个老的,他暗自思索着。这让柯昱清更加涌起了怒火,于是他挺直腰板,语气颇为严肃道:“我是他老公。”
听到这话,那头的人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起来,“我还是他爹呢,你算哪门子老公,充其量算是个。”
他顿了下,话没说完,金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专门陪男人睡觉的特定人群。本来就因为臭小子趁自己不在家,又跟狐朋狗友们瞎混而生气,现在还碰上个跟自己呛声的,那火气是直接蹭蹭地往上冒。
于是金父继续厉声呵斥道:“你让金眠歌接电话。”
可柯昱清哪里能咽下这口气,还他爹,难道在床上金眠歌会叫他爸爸?他回想到自己之前和金眠歌在床上的时候,对方连一点露骨的骚话都不肯说,为什么到这里反而给一个老头叫爹。
“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吧,他在睡觉呢,不要打扰他。”柯昱清觉得自己已经很耐着性子在跟这个自称是金眠歌爸爸的人沟通了,要是对方再不知趣他都想直接把电话撂了。
可没想到对面的人倒是先发动了攻击,撂下了句没头没脑的“你告诉他这小子死定了”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留下瘪着嘴一脸不屑的柯昱清和握着的手机面面相觑。他将地上的衣服一一叠放整齐后放在旁边的沙发。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望着比现实世界里胖一些且皮肤红润有光泽的金眠歌,他伸手掀开被子又躺了进去,再次躺了进去。将人往怀里拢了拢,然后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这一次,不是在病房里,而是在柔软的双人大床上。不是了无生气、不会动的皮包骨头,而是安然入睡、红润有光泽的躯体。柯昱清感受着床上的温暖与金眠歌,仿佛曾经的平淡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阳光正好,和煦柔软的光线逐渐升高,将天空染上了一抹明亮的蓝色,也打亮了房间一隅。
金眠歌紧蹙着眉毛,两手往上伸展。
“嗯?”预想的动作没有做完,金眠歌突然发现自己被身后的人紧紧箍住,如同揣着几百万的宝贝一般,生怕被抢去一般。
“喂!醒醒。”两条修长的腿扑腾着去踢后面的人。
柯昱清这个回笼觉睡得稍微沉了些,他看着面前像个拨浪鼓一样乱动的脑袋,揉了揉道:“你醒了,累不累。”
“你怎么还在这儿。”金眠歌的约炮准则一向是搞完之后,让人滚蛋的。他受不了和别人躺在一起,又挤又热的。
“我不放心你,所以说晚,晚上就在这里了。”因为钱川资的警告,为了防止说错话,柯昱清讲起话来也颇为小心谨慎点,因为想不到什么好理由,于是只能这样说。
“哎行行行,你可以走了。”金眠歌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手脚搭在柯昱清身上,摆出了个“大”字。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柯昱清拉了拉被子,将他露出去的脚裹住,然后拉过他的手十指交扣。
这傻子搞个一夜情怎么搞成这样了,难道是自己太好肏了?还是怎么着的,想再来一炮。倒也不是不行,可现在可不是时候,要约也得找个适当的时候。
金眠歌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手在床上摸来摸去,嘴里嘟囔着:“我手机呢,手机在哪儿。”
柯昱清听见后,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递给他。
金眠歌打开手机,眼睛落在置顶那栏,他爸给他的消息。
「壮壮,马上回家!」
“草!”金眠歌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瞪得溜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手脚并用,爬着越过柯昱清下床,开始往身上套裙子。
然而,他的注意力却被垃圾桶边的一幕吸引了过去。他看到自己的丁字裤挂在垃圾桶的边上,一半耷拉在外面,屁股那块的带子已经断了。他暗地里瞥了一眼也在穿衣服的柯昱清,小声地咒骂了一句:“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