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大约是情绪激动,桂阿姨没控制住嗓门,楼上正看动画片的安予灼歪歪小脑袋,帽子上的皮卡丘耳朵动了动。
他丢下零食,啪嗒啪嗒爬到落地窗前,探头探脑地往下看热闹。
只见他家保姆阿姨骂骂咧咧地打孩子,隔着窗户能隐约听到:“什么?他们不给你饭吃?……那也不能跑到这儿来,我得工作,怎么带你?”“肯定因为你不听话,赶紧回去”“拖油瓶”云云……
安予灼越听,小包子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他想起来了!
这个保姆阿姨的儿子是被抱错的豪门真少爷——真正的豪门,福布斯榜上有名的那种,安家的家底完全不能望其项背。
安予灼趴在玻璃上,脸都挤变了形,小脑袋瓜飞速运转:既然这辈子打算不争不抢,那就应该准备个pn b,不然他那位便宜大哥日后继承家业,不给他零花钱怎么办?
现在现成的金大腿就在眼前,焉有不抱之理?
安予灼丢下零食,踩上小拖鞋便往外跑。
安致远和郭琳正在客厅看电视,忽然有个矮墩墩的“黄皮耗子”从眼前蹿过,皮卡丘的尾巴一晃一晃。
安致远:“?”
郭琳:“?”
安予灼跑出别墅的时候,正好看到桂阿姨在推搡那男孩,“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赶紧的!别在这磨蹭,让雇主看见了不好!”
安予灼虽然跑得快,但个子矮,桂阿姨没注意到,推搡之间不小心误伤了他。
“哎呦!”
灼宝摔了个狗吃屎,吧唧趴在陆余身上,俩小孩齐齐倒地。
就着趴着的姿势,安予灼看到那男孩的脸,不似二十年后的矜贵冷峻,现在还十分稚嫩,额头和嘴角都有淤青,眼神隐忍,像隻受了伤又被丢弃的小兽。
就,金大腿有点可怜巴巴的。
安予灼想起,大佬小时候好像受过不少虐待,不由得生出些恻隐之心,“你没事吧?”
“小少爷!你没事吧?”
桂阿姨惊慌地跑过来,作势要抱安予灼,“你怎么跑出来了,我的小祖宗!”
而作为她儿子的陆余,完全被忽视。
陆余见怪不怪地垂下睫毛,忍着疼正要自己爬起来,却忽然看到被抱起的漂亮小少爷挣开桂阿姨,小短手张开,啪叽一下抱住了自己。
陆余:“?”
安予灼抱着陆余,扬起小脑袋,对恰好追出来的安致远夫妇喊:“爸爸妈妈,我喜欢这个哥哥!”
小奶音软乎乎的。
“我可以请他到家里玩吗?”
安致远三两步过来,一把将安予灼薅起,塞进怀里,郭琳抱着一件羽绒服在后边追,急切道:“给灼宝穿上!别冻感冒了!”
桂阿姨也连忙围过去。
几秒钟的工夫,安予灼就被裹成了个棉花包,堪堪从老爸怀抱的缝隙里露出半隻眼睛,看到无人问津的陆余。
陆余好像习惯了被冷落,独自爬起来,掸掉单薄外套上的脏雪,安静地望向他“妈妈”桂阿姨,好像期待着对方也能关心自己一下,但始终什么也没得到,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
忽然,陆余感觉有人扯了他一下。
一隻软乎乎的小手从安先生的腋下艰难伸出,攥住陆余肩膀上的衣料。
“哥哥跟唔回家——”
因为脸埋在安致远怀里,灼宝发音很不清晰,但大人们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郭琳生怕儿子冻坏了,满口答应:“都进屋,回去再说。”
回到温暖的室内,安予灼被逼着喝了一杯热牛奶驱寒气,桂阿姨搓着衣角解释:“这是我儿子,寄养在他舅舅家,谁知道受一点委屈就跑过来,太不懂事……”
陆余睫毛颤了颤,安予灼以为他会哭,结果陆余只是垂着眼皮,一动不动。
“他是遗腹子,没爸爸,没人管……先生太太放心,我很快就把他送回去。”
“不要!”
一道小奶音拔地而起。
安予灼嘴巴上还沾着一圈奶渍,矮墩墩地衝到陆余前面,张开小短手护住他,对自家爸妈说:“不让哥哥走!”
陆余仍旧垂着眸,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不在意小家伙为什么黏他,这个年纪的小豆丁,喜恶都没有理由,大人也不会在意,闹一会儿也就算了。
然而,没想到那小东西竟意外地倔,在安太太想抱走他的时候,居然啪叽一下,躺到地板上放声打滚:“呜呜呜反正我不让他走!”
陆余:“?”
安致远:“……”
郭琳:“……”
桂阿姨:“……”
安予灼滚了两圈就脸朝地趴下——太羞耻了,撒泼耍赖真的很丢脸,他有点演不下去。
最后动作便定格在这里,灼宝两条小短腿大字型摊开,皮卡丘的尾巴翘着,显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