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不高的陆承川抬起头,掀起嘴角颔首夸赞:“非常好吃,谢谢……谢谢阿姨。”
他对郭母的称呼转变让郭寻的心里仿佛又被重重砸了一拳,闷得疼。
郭母看看自己儿子的脸色,决定还是先不提这事情,也是这时,从天而降且惹得所有人都不怎么开心的陆兴邦出声了:“亲家公没有喝酒的习惯?”
郭父笑着解释:“这不是承川对酒精过敏吗?这孩子实心眼,上次来家里不告诉我们,非得跟我碰一杯,结果当天晚上就起疹子了,可把我们吓到了。”
陆兴邦扫他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他这体质是随他妈妈的,过敏也好,起码让他没法儿花天酒地。”
郭父沉沉点头:“是啊——酒到底不算什么好东西,承川却是个好孩子,健健康康就好!”
“好歹是大年初一,他不喝就行,建业哥跟我走两杯?”
郭父看他老婆的眼色,郭母则是顾及着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驳这有钱且有病的亲家公面子,于是她笑着道:“咱们初次见面,是该走两杯!陆先生不过敏就行!等我去拿酒来!”
郭母去拿了瓶郭寻之前放在家里的红酒,年份不错,倒上小半杯酒的高脚杯被陆兴邦推到了正在给陆承川夹菜的郭寻面前:“寻寻,不跟陆叔叔干一个?”
郭寻扯了扯嘴角,爽快地举起杯子。一边的陆承宁问:“爸爸,我跟哥哥喝橙汁也可以跟你们干杯吗?”
“当然,你可以试试邀请你哥哥。”陆兴邦对他的小儿子说,语气里颇有那么点诱哄的意思。
陆承川倒是没用陆承宁邀请,举起橙汁就跟他们的高脚杯碰了一下:“爸,叔叔阿姨,承宁,还有寻哥哥,祝你们新年快乐。”
陆承川说完就仰头一饮而尽,要不是他杯子里装的是橙汁,郭寻都觉得这小子是在借酒消愁了。
陆兴邦和郭建业都是老江湖,这酒一旦干了第一杯,到后面加酒就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两个都是长辈,他们推杯换盏,郭寻不可能不陪着,喝了几杯,郭建业酒意就上来了,他啧啧嘴里的葡萄酒,摇了摇头:“陆老弟,这红酒不够得劲儿,喝起来总觉得到洋不土的,没意思!”
陆兴邦晃着酒杯点头:“建业大哥说得对!我打电话让人送点白的来!咱们哥俩儿今晚不醉不归!”
“哎——用不着!我这儿刚好有一瓶酱香好酒,有价无市,宝贝着呢!今儿个好不容易见着你,咱俩一起尝尝!”
“爸,少喝点。”郭寻劝到,郭父却摆了摆手:“没听你陆叔叔说吗?我们今天要不醉不归!”他说完就站起声,嘴里哼着点小曲儿就去拿他珍藏的好酒了。
郭寻叹了口气,看向陆兴邦:“陆叔叔也少喝点吧。”
陆兴邦的眼里清明一片:“寻寻,叔叔是真的盼着你跟承川好。”
“……”怕晚点这个老董又扯到劝结婚的事,郭寻没有再跟他说点什么的欲望。他身边的陆承川一直很安静,安静得郭寻都有些心烦意乱。
他伸手往裤兜处碰——心烦的时候就会犯烟瘾,只可惜兜里没有烟盒,陆承川似乎打定主意要将郭寻的烟瘾赶尽杀绝。
郭寻没辙,松了松衣领,端起高脚杯将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烦!
……
“准你抽烟了吗”
郭父很快回来,他对品白酒有那么点讲究,除了那瓶白酒之外,他还拿着三个雕花工艺很讲究的小瓷杯子。
透明水液在笑声中被倒入酒杯,郭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干白的。
中年男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实在好找,郭父天天闲着看报纸看新闻,陆兴邦则是那种跟这些大势息息相关的人,两人上谈国际形势下聊家长里短,一边喝一边聊,最后话题从钓鱼岛聊到了钓鱼这件事上。
郭父绘声绘色地给陆兴邦分享自己钓鱼时的趣闻:
“那阵子我天天往乌河跑,就为了打窝,那段的鱼都被我亲手研究的鱼料喂得特别肥!后来这窝子被我布熟了,还真让我钓到了一条大黑鱼,大概这么大——”
郭父说着,双手朝外伸展比划了一个大概轮廓:“我估摸着起码有二十五斤!”
陆兴邦惊讶夸张地“嚯”了一声:“这得是鱼王级别的!建业大哥厉害!”
“哎——这有什么!我这都算钓鱼的普通事儿,坐我对岸那哥们儿才是真的这个。”郭父竖了个大拇指:
“他打了三个月的窝子,夜钓的时候一坐就是一宿,钓上什么鱼都不奇怪,怪的是他有一次三更半夜出门去,钓上来一根胳膊肘!结果您猜怎么着?这哥们儿愣是将胳膊放一边儿,钓鱼钓到了天亮才报警,就怕惊扰到他的窝!”
陆兴邦同样比起了大拇指,叹道:“这哥们儿好魄力,好胆量!”
然后这两人比划比划着,就又划起了酒拳,别提多乐呵了。
郭寻都没料到这俩爹还能一见如故,听着他们半真半假的谈论,瞥见坐在他对面的陆承宁打了个哈欠,郭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