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个人在里面没问题吗?」想起昨日康哲允的精神状况,曾阿姨难免有些替他担心。
范壹依柔笑答应:「别担心,我想没问题的。」
「是吗?」曾阿姨神情依旧忧心,然而当她看到远方墙上时鐘标示的时间后,她惊呼一声:「啊!完了,我忘记时间了。」
「怎么了吗?」范壹依疑惑问道。
「我和警方下午有约,不知道现在过去来不来得及……」曾阿姨慌张地解释。
「原来,应该还来得及。」范壹依说,「这里放心交由我来,曾阿姨你就儘管去办你的事情吧!毕竟智凯哥哥的事情也很要紧。」
「谢谢你,那我这就先离开。回来的时候知会你一声,这边就先麻烦你,辛苦了。」
「不、不,这没什么,跟我比起来,您较辛苦。」范壹依苦笑着,之后她便站在大厅目送曾阿姨离去。
当曾阿姨的背影逐渐消失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范壹依打开手机,光是看见传讯人的姓名,她的内心就起一阵反感,连想打开讯息内容都不想,打算无视讯息的她,最后还是禁不住好奇心打开阅读。
她的指尖停在键盘上,本不想要回信的她,想起昨日她和康哲允聊到的种种,就掩盖不了她满腹的愤怒。
于是便输入简单的文字,和那人约出来见面。趁此机会对簿公堂,对其说教一番才能解她心中无处可洩的愤怒与鬱闷。
异常的静謐垄罩着这间病房,自心电图机发出规律性声响的逼逼声,声声勾动着小白的心弦。
她一步步走近那位躺在病床上女孩的身边,每靠近一步她就感觉周遭的空气彷彿凝结般,令人窒息难受。
在她身旁的康哲允时不时注意小白的表情,就深怕一个万一。
他紧握住小白纤细的手掌,透过无声的行动暗示小白:他一直都在。
昨晚下了决心的他,把房恩雅未死还活着的这件事情告诉小白,小白面无表情地聆听。
「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事情……却到现在才敢告诉你。」康哲允颤抖着音说。
然而小白就只是淡然一笑回答:「没关係,其实……我也早就猜到了。」她说,「猜到我自己或许还没有死,但也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死去。」
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房恩雅,就如昨日小白所说的,正在慢慢死去。
心电图上微弱的心脏跳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仔细看着自己脸上清晰易见的疤痕、凹陷下去的颊骨、枯瘦如柴的身形,整体而言尽入眼底就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惨不忍睹。
原以为可以轻松看着这一切,殊不知还是被伤悲给佔据。
她无声地流着泪水,难过到遗忘言语,就只是看着自己发楞。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也终于明白,为甚么康哲允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
就是怕她像现在一样悲痛欲绝,悲伤到想要离开,再也不想踏进这里一步。
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可以接受,自己原本眉清目秀的容貌变得如此不堪入目。
「我变得好丑喔……哲允。」她出声开口自嘲。
「才没有,在我眼里,不管你变成怎样都美。」康哲允忍住悲痛安慰到。
这话并非同情,而是怜惜。
「是吗?就算变成恶鬼,也是吗?」小白又问。
「嗯。」康哲允篤定地回答。
她笑而不语,接着通过眼前的泪花,望向自己变得平坦的腹部。
小白徐缓地开口:「哲允知道吧?我除了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位母亲。」她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腹部。
「没有一个女孩可以接受自己的容貌受损,但是更没有一个母亲能够接受失去自己的小孩。」她哽咽发言,「我才会待在那间套房里,不论经过多漫长的等待我也愿意,就只为了盼能见上和我那无缘的孩子一面。」
「小白……」康哲允忍不住出声轻唤小白的名字。
「难道等了这么久却仍是一场空,于是我总是会想……是不是因为身为他母亲的我,没有尽到守护他的责任……所以孩子才会一直不肯出现,来到我的面前和我相聚呢?」小白紧抿着唇,舌尖尝到眼泪的咸液。
听不下去的康哲允,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转而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面对自己,紧挨着自己的胸膛。
「还是说我的孩子现在已经重新投胎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的母亲呢?」小白将脸埋首于康哲允的胸前,「现在正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每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我……真的好痛苦。」难过至极的她,抓皱了康哲允的衣襟,「我好想好想……见他一面,一面也好……让我看看他长甚么样子?可不可爱?有没有半分像我?这些我都想知道,可是如今却……」
「小白。」
「呜呜呜……」
康哲允收紧手臂,咬着牙含泪说:「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