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散,簌簌落向水面。海悧也曾在白天拜访过这里,倚赖天然山水设计的景观令人惊叹,难怪一开盘即售空,抢到这套房子让芸香得意了很久。城市人对别墅的热恋,海悧并不能完全理解,在乡下见惯了独院、合院的他,总觉得还是高层公寓更像“成功”的景色。
总是爱着不在眼前的东西,是人的本性吧?
情愿放弃眼前的爱欲诱惑、提前退场的Alpha,是在别处有所牵挂吗……?
既然对方这么诚心避嫌,还是应该补上谢意。想到这里,海悧对走在前方的背影说:“那个……刚才谢谢你帮我。”
那Alpha头也不回地说:“看到那种场面还不快走,是觉得自己味道差就可以不防备吗,Alpha可没那么挑剔,见到好看的就会下手,根本不管你什么味道……”
主动示好却换来一通说教,海悧刚有点冒火,又想起自己脖颈上还贴着驱赶异性的贴布,“噗哧”笑出来。
“……笑什么?”Alpha警惕地转头看他。
他低头撕掉后颈的贴布,追上去拿给对方看,“不是我,是药贴的味道。”
那Alpha接过他用过的贴布,因扑面的怪味而别过脸,看样子领悟了这物品的用途。
“还有这种东西啊……”那人自言自语似的感叹,刚刚教训人的气焰消散了大半。
“一个小香单独出门,要花多少心思保护自己,你们根本想不到吧。”虽是反驳,海悧还是用着一贯的温和语气,“所以,安全的重要性就不必再强调了。”
“……抱歉,是我说话不妥当。我收回刚才的话。”那人听上去没有怨气,冒犯和反省都直率得很奇妙。
Alpha将不再需要的药贴扔进最近的垃圾桶,海悧在他收回手时瞥见那手上的一道白色。
“啊,你那个是……?”
那人循着海悧的视线找到引起注意的源头,他左手的指环,“这个是守贞环。就是拒绝婚前标记的意思。”
“我知道。”海悧笑着伸出手,展示自己左手中指上相似的白玉指环。
那人有点惊讶地微微开口,又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好像是理解了海悧今晚不合情景的装扮。
“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姓俞,俞子轩。”
“我叫海悧。海洋的海,竖心旁一个锋利的利。”
“幸会。”他没有做出握手或其他肢体碰触的礼仪邀请,只行了一个传统的遮面礼。
真的很老派呢,这个Alpha……海悧这样想着,也用左手遮一下右侧面颊作为回礼。
“你是怎么回事,也是被朋友喊来的?”
“不算朋友,只是最近认识的人。我不知道‘联谊’是这个意思。”俞子轩的话中流露出些许懊恼,“你呢?你这个保守派,为什么和满芸香那种……做朋友?”听得出来他咽下了某些不礼貌的用词。
“他是我学长,虽然我入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他很照顾我的。”
“真的?叫你来这种场合,也没考虑你的安全吧。”俞子轩不留情面地断言:“那些喜欢乱来的人,看到你这种干净小鬼就想弄脏。”
“我的安全我自己会负责。”海悧再次辩解,这一次真的有点恼火,“芸哥只是想带我玩,没有坏心。他变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又是家庭创伤之类的吧?用别人的错误为自己开脱。”
说得好过分。这个人……不懂他到底想不想和别人和平相处。
“他只是爱玩,又没有伤害谁,没有什么罪过需要开脱吧。守洁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用这个标准评判别人。”他努力保持强硬态度,在单薄声线允许的范围内。
俞子轩短暂地沉默了,也许是在考虑如何反驳,又或是一种“士子不与癸香论道”的姿态。
“私人生活是不该被评判,但他组织这种活动就不是私人范围的事了,假如你今晚出了什么事,真的可以说他没有责任?”
这个问题海悧无法回答。如果真要在自己和朋友之间选一个承担责备……但为什么要选?如果发生了侵犯,责任不是在于犯罪者吗?
“这么说……你还是在担心我?”海悧探头看他,但分辨不出被镜片遮挡的表情。
“你穿得像个好学生一样出现在这种地方,谁看了都会担心吧。”
所以,他每次说出严厉的话,都是为这个刚见面的Omega抱有不平?乖僻……但并不那么讨厌。
“谢谢你关心。”海悧正色说,“但我想啊,人是不能简单去除所谓‘不好’的部分的,芸哥的灵气和放纵是一体的,就像你的刻薄和温柔是一体的。”
俞子轩在听到“温柔”时皱了下眉,就像没人对他这样说过。
“其实我经常想,如果我能像他一样生活,是不是也能得到更多艺术灵感,但我做不到,人和人是不同的。请你来的朋友也一定是想让你玩得开心,总之,希望你不要对芸哥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