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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您。”
交接工作的雇主助手温和有礼地垂下头,隔着室内一片凌乱的茶几将信封移给她。
“这是任务佣金,密码和往常一样,请您收好。”
修长手指压在信封表面,桌面到指尖厚度几近于无,她打眼一扫,就知道装的又是银行卡。
所以又要转移资金。取钱的事都是花炀搞,因为每次把钱取出来都要费一番周折,她已经想象到搭档满脸烦躁的表情。
但反正不是麻烦自己,管他呢。
赵以慕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对男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虎牙尖尖的、亲切地说:“谢谢,您也辛苦呀。 ”
林千易反应平淡,礼貌性地点头,拿起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起身道别:“那么,我先走了。”
赵以慕:“哎呦,这么早就走?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她轻巧站起来,尾随身着西装的男人一路走到公寓门口,语气相当亲昵的挽留,后半句压成低低的含笑气声,“林先生,您知道的,我这边最近情况不太好,要是有什么私人委托,可要麻烦您呢。”
林千易走得很慢,没两步便被追上,为了拉近距离、免得被房里的人听见,她踮着脚,几乎是压在男人身上说的。
林千易顿了顿,略微回过头,视线扫过职业杀手弯弯的眼睛,落在吊带睡衣下裸露的肌肤。
波浪般散开的凌乱粉发坠在胸前,两团柔软此刻正压在他左臂。
毫无阻隔的柔软触感,很难不认为她是故意的。
他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不必了。”又问,“你的单子还没排满?”
赵以慕是他认识的职业罪犯里排单最多的,每月至少会接三单,多得堪称劳模。
“满了啦。”赵以慕轻描淡写的笑了,天生的明媚笑眼又弯起来,“但时间总能挤出来的。”
他担心的其实不是时间。
职业罪犯要考虑的事相当多,完成任务不是杀人绑架或者偷个东西就能完事的,说句不好听的,那些谁都能做的烂事根本没必要付上天价,事后处理才是重头。
赵以慕一向处理得干净,别说把危险引到雇主身上,自己都没留过任何痕迹,做这行的,除了完成任务、最需要的就是安全,雇主自然愿意为这份安全付出溢价。
她这些年算是打出名气,不见得会砸自己招牌。
况且和雇主派下的工作不一样,赵以慕要想接私活,这就是找他做中介——抽成比老板那边多得多。
虽然不知道她原本的中介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找到他头上,但总归老板从来没禁止他们私下做事,这笔钱没有不赚的理由。
况且那些人愿意为了赵以慕付溢价,他的收入也要变高。
短暂思考过后,林千易看向粉发的杀手,仿佛在看一颗摇钱树,温和俊朗的面上浮出一丝微笑。
“我会留意。”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赵以慕偏头对他笑,有意拉长声音道谢,脸侧金色的夸张耳饰晃晃荡荡从腮边荡出粉发,“谢谢您,林先生,您真好。”
没有距离感是她的习惯,被这若有若无的暗示撩拨到送命的人不知凡几,他可不想和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扯上关系。
林千易退后一步,唇畔笑意丝毫未改,“不用送了,赵小姐。”
谢绝她的送别,中间人很快转身离开,赵以慕把门关上,无所事事地倚在墙边,一边摆弄装着银行卡的信封,一边在心里兴致勃勃倒数。
五、四、三……
——“人走了?”
果然,倒数不到五秒,耐不住性子的搭档便走出了房间。
花炀:“你笑什么?”
他只觉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遇上好事了?给的是现金?”
说着说着自己倒是激动起来了。
赵以慕用牙齿把封口撕开,银行卡掉在掌心,很快在指尖如蝶般灵活翻飞起来:“喏,你看是什么。”
“……妈的。”
空欢喜一场,花炀脸色十分阴沉,“别他妈转了,烦不烦!你倒是轻松,钱还不是我和四号洗。”
话是这么说,还是把她手里的卡夺过来,揣进自己兜里。
四号和他一样,都是赵以慕的搭档,他们三个就是所谓的职业罪犯。
赵以慕是杀手,负责暗中杀人、处理现场,花炀是后勤,负责盯点报告、排除事前障碍还有解决目击人员,至于四号,黑客高手,是更改监控、分析资料和计算适宜路线的内勤。
也就是说,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四号会在基地盯着摄像场景和他们语音连线, 提醒必要的注意事项。
“大生意嘛,没办法。”赵以慕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笑嘻嘻地趴在搭档身上,“现金可拿不到这么多。”
“哈。”花炀冷笑一声,看她眼珠子发红就知道这人又要发疯,根本懒得理她,“我警告你别犯病,犯瘾了杀人可没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