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紧张。”我低声说,转移话题,“为什么是茶室?”
“老头子说会客要有格调硬逼着我做的,叫什么主家的规矩,谁知道那些上个世纪的规矩,烦死了。”
他烦躁地扯了扯和服衣襟,看起来满腹怨言,“茶道那东西谁还研究啊?净是些没用东西。”
原来是那位老爷的意见。
果然,连西服都不愿意穿、衣服全是时尚休闲款,染金发戴项链还打了一堆耳洞的不良少年怎么可能突然搞这种规规矩矩的会客程序。
“少爷,”门口等待的八束先生平静地说,“感谢您还记得在下。”
说起来,他前些天给我沏了茶。
——所以他就是研究茶道的啊!!
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说那种坏话,丸罔说不定比我想象得还要讨厌他。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松软雪花慢慢压实的声音顺着木窗纹理轻柔飘入耳畔。
平稳规律的脚步声。
非常熟悉、曾经每天都全心期待着的脚步声。
腰背不由自主挺直,指尖收紧、攥得裙角发皱。
“欢迎,青井先生。”八束的声音从门廊传来,恭谨有礼,“夫人与少爷在茶室,恭候您多时了。”
法律意义上丈夫的身影透过推拉门的木格,投下影影绰绰的朦胧轮廓。
“……这家伙、有这么高吗。”丸罔低声抱怨,“近距离看果然不一样。”
格门慢慢拉开。
风雪冰冷肃然的气息一瞬间灌进茶室。
地炉寂静地融融烘烤、化开那些刺骨凉意。
有谁隔着木桌坐下来。
我垂着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午安。”
作为主家的少年将掌心覆在恋人紧攥裙角的手背,抹平她的不安,对着情敌恶劣而漠然地、拉开一个冰冷的笑。
“青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