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本该颠倒过来，陆地其实是海洋，森林其实是礁石，人类呼吸着海水，身体永远潮湿而丰盈，跟随着鱼群，觅食，迁徙，繁衍……

光从海面抛下锚，勾住一个点，吸饱了光线的水分扎根在那具躯体里，棉质衬衣外光线膨胀，清晰的脊骨，黑色短裤下露出的小腿肚，被白色短袜包裹的脚踝，以及环抱着的手臂下悠悠摇晃的猫尾巴。

在咸湿的光里，挥发着甜蜜的水分。

一尾鱼潜伏着，薄薄身体伏在门框上，鱼鳍进化成手掌，一手是因察觉到危险而不安的猫，一手握住门把手，“咔哒”一声，开启了海底猎食者的洞穴。

布偶“喵”地一声逃脱湿润怀抱，飞速擦过另一尾鱼身旁。两尾鱼贴合，不留一点缝隙，天生就为彼此而作。

舒未小巧的下巴被一只大手轻易控制，轻轻一扯就转过头来，他的身体早就熟悉了这样的姿势，知道接下来该进行的动作。头顶传来舒茫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某种乐器的质感，背后的胸腔振动着，一下下黏着在衬衣上，渗进了鼻腔喉咙，“未未来找哥哥？”

就算是进行了千百次，也要按部就班地问一遍，直到海水里传过来海妖一样的声音，“哥哥”。

另一只手如愿以偿地掐住细腰，隔着柔软的衬衣摩挲，软嫩的脸颊肉被牙齿轻轻啮咬，唇角处舌尖绕着那寸皮肤舔弄。

舒未胸腔里充盈着残留的香烟的味道，房间里另一股香味和唇角处一模一样，还有另一股熟悉的，强烈得刺鼻的，无法被遮盖的味道，拧成一股绳，绑住他，小小的软舌不自觉从嘴里伸出来，贪图那股味道，可那舌尖却避过这根舌头，缩了回去，含着下唇瓣，像是嚼弄软糖。

粗重喘息狠狠摩擦过鼻腔，发出黏黏糊糊的渴求声，“哥，我想要。”粉嫩软舌探出来，讨好着面前的另一双唇，试图撬开那不为所动的嘴，趁机钻进去，却吃了个闭门羹。

舌尖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粗糙的胡茬，刮得舌头发疼，生出奇异的快感。

喉咙里的声音酿成了酒，甜腻，汩汩地冒出泡泡，时机成熟，这根舌头暂时满足于一时的快感，就被另一根舌头抓住了把柄。

大手扯开，空出仅有的一点距离，那双绿色的眼睛水光盈盈，舒未下意识地伸出舌尖，红嫩物什在空气里闪出光泽，像含了颗珍珠。于是又得到舒茫的凑近，探出舌尖回应，顶弄纠缠一会儿，牵扯出一丝黏液。舒茫用唇瓣包裹住舒未舌头前端，在嘴里进进出出，那根舌头用力朝外，伸向他，被他狠狠一吮，力气就快要用完，星星一样落进他怀里。

舒未手臂搭上舒茫宽厚的肩膀，环绕脖颈，无意识摸着后颈处的发茬，有一些硬。他踮起脚尖，舒茫舌头探得更深，像是要伸进舒未肚腹里，把滚烫内脏和鲜血全部吞咽下去，用力得舒未含不住口腔里的涎液，从嘴角漏出，划过皮肤，一下子变凉，激起他的鸡皮疙瘩。

舒茫手臂把他抱起，舒未翘起脚尖，勾住要落未落的拖鞋，一进屋就掉在门口，他双腿自觉地缠上那劲瘦的腰腹，黑色短裤下隐秘地变深了一块，像地图一样扩散着，宣告着这具躯体再次被情欲占领。

情欲吹响号角，在这具躯体的土地上迅速引燃烟火，舒未下身一下下摩擦着那质地上乘的衬衣，料子被濡湿，显露出肌肉的纹路。

被掠夺的身体躺倒，陷进柔软安全的床铺，那股味道弥漫，像是把他泡进了香料里，舒未仰头看舒茫，看他青筋凸显的手背，看他额角细密的汗水，看他黑色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欲望。

舒茫却抽身而起，领带被一把扯下，丢到舒未身旁，头昂起，眼神扫过舒未，继而开始一颗一颗解衣扣，舒未坐起身来，眉眼软了下来，天真乖巧的样子，“哥哥，我帮你。”

说着要站起身来，舒茫动作未停，袒露湿滑的胸腹肌肉，看见舒未喉结自以为隐秘地滚动，并不阻止他，等他走近，掐住那饱满的脸蛋，轻轻吮了吮唇瓣，又摸了摸他自然卷的头发，手掌湿润，呼吸带出热气，“等哥哥洗完澡出来。”

舒未目不转睛地盯着舒茫的脊背，汗湿的光泽像是阳光下的沙砾，亮得刺眼，让他绿色的眼睛发干发渴，悬空的情欲切开他的双腿，骨头像是已经变软，如同海葵一样在海水里飘动。

他一下放空，听到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躺倒在床上，手指随着那水声动着，克制着不去碰身下，指尖触碰到有些陌生的东西，侧脸贴上床单，用力呼吸一口气，看见那件西装外套。

不久之前，曾经被舒茫穿上的西装外套——出现在他的毕业典礼，作为知名校友。

内敛沉稳的黑色，手指摸上去才会发现那些精致的暗纹，在黑暗里和折射下散发着光。

舒茫走上台，他坐在最后一排，听见台下的一时嘈杂。遥遥望着，也知道那好看眼睛的尾巴上挂着一颗很小很小的红痣，眼褶必定是半拉下，明明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下，却一副认真的样子，抿着嘴角，像是含着笑意，很容易叫人上当受骗。

四目相对。

结束的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