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半晌，白俊只问。

“没什么为什么，你就是这样。不是吗？”

听了陈露斩钉截铁的冷酷回答，白俊苦笑着点点头：“是啊……你会这么想也是应该的。”

他正低着头，视线垂着，却听见陈露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这么多年，你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你对我不闻不问，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换回去，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接回来，你是不是特别高兴？我……你根本就是恨不得我离开你，离得远远的，我说的没错吧！”

白俊猛地抬起头，双手抓住陈露，语气之间已带上了怒气：“你说什么？”

“别跟我装傻了，”陈露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虚伪。”

“你说我对你不闻不问？”白俊只顾着追问道。

“是啊！”陈露挣扎着手臂试图从男人的桎梏中摆脱，“你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不是吗！一分钱也没有给过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考上D大的吗？我爸每天都在反对我学芭蕾舞，我是自己偷偷学，考试的时候都是偷偷坐火车坐了一天一夜去考的！家里没有钱给我生活学费，我才要拼了命地去打工！你满意了吗！”

陈露说罢，两行泪已经流下，他却仍狠狠瞪着男人，挣扎着。

男人却已然呆住了一般，听了他的话后，紧紧抓着他的手一下子泄了力气。

“怎么？被我拆穿了？”陈露淡淡地讽刺。

背后却突然传来车喇叭的声音，男人连忙拉着白露走到车门边避开。

白俊只道：“先进车里，听话。”

陈露倔强地不肯进车，男人只得拉住他的手，语气恳切：“进车里，我们慢慢谈，这其中是有误会的。听话好不好。”

陈露红着眼睛看着他，眉毛依然锁着，白俊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进车里吧。”

突然的亲密接触让陈露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道白俊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却下意识听了男人的话乖乖地进了车里。

坐在车里，他的眼泪还没有干，男人把手帕递给他。他接了过去却也没有擦眼泪，只是攥在手心里。他不知道现在这种情绪算什么，从来没有过的复杂。刚才的情感爆发让他有些痛苦疲惫的心情，却因为男人的这一个吻，变得委屈，酸涩，又带着些不知名的期待。他在期待男人的解释吗？可看见男人这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又让他心里觉得有些怨恨。

男人静静坐了一会，看着他开口道：“我并没有对你不闻不问。我想这其中的误会应该是你父亲造成的。”

陈露只是看着他，白俊便继续说道：“当年被换回去的细节，你并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觉得甚至会影响你的心理健康，所以我和你父母都约定好不对你说。

“当时知道被抱错这件事是因为发现你的血型和我的并不相符。但我并没有多想，当然，对你的感情也没有变。只是我的秘书告诉我这个可能性，我让他查了一下，才查出来当时那个医院里有一个和你同样大的孩子。

“后来我虽然也纠结过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处理，但我并没有想过要把你换回去。只是去医院查这件事的时候，医院那方和你父母联系了，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找上门来强烈要求我把你送回去，而且要我赔偿他们一笔钱。这件事当时他们是要闹到法庭上的，我想这样对你影响不好，只能答应下来。

“你回去后，我给了他们一笔不少的钱，也是因为对你来说这笔钱是必要的。但我其实并不放心，因为你不知道，你爸爸其实是个赌徒。他非常好赌。这件事也是你被还回去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的。所以我怀疑他是不是把这笔钱用来赌博不会给你花，就和他联系了几次。但是你父亲态度很强硬，叫我不要插手，说他会负责的。

“但我还是不放心……我要求见你，他也不让见，说我如果再要见你的话，就搬家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芭蕾也不让你学了。我本来是打算走法律途径的，但是你父亲一直在威胁我。后来他提出一个折衷的方法，他要求我每个月打两万的抚养费给你，确保你的芭蕾舞学业，这个钱他不会用来赌，而且大学学费他们会给你掏钱。我想这样也可以，就和他签了个协议，才放下心。因为我想那笔抚养费他就算赌了，每个月我给你的钱也应该够用。

“所以我虽然一直很想见你，但碍于你父亲的缘故，一直没能有机会。我还以为就这样不会见到你了……”

白俊缓了一缓，看着前方出神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每个月给你的钱，也算是让我心安的一个原因。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要打工，所以我很生气，真的非常生气。也是生我自己的气，是我太轻信你爸爸了，我真的很后悔。”

他转头看向陈露，却发现陈露早已哭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脸上泪水一片，正啜泣着。

白俊心疼极了，不假思索地拿袖子给他擦眼泪，袖子都湿了，可还是没擦干净。

陈露被他一擦，哭得更厉害了，像是多年委屈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