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王一夜好眠。细被软枕睡得王爷骨头都酥了、躺在床上发了半天愣,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屋里也太安静了。
他半坐起身,就看到门边儿蜷着一团,雪白的躯体泛着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和干涸精斑水渍,淤了血泛着肿、像被污渍染脏的洁白雪缎。闻子墨扔过去一个枕头,砸在那人身上。
毫无反应。
“不长脑子的狗东西,还要主子叫你起床?”
闻子墨随意披上件外袍,拿着昨夜的茶壶走过去。那人四肢蜷缩弓背弯腰、脸被发丝挡着看不清神色、俨然一个新生儿的姿势。
哗。
冰冷的茶水浇上去,地上的人却毫无反应。闻子墨抬脚要踹,却感受到异样的高温。
闻景曦本就未愈、又被他折腾一番还赤身裸体地睡在地上、就算屋里燃了地龙也禁不住这样的折磨,炎症并发高烧不退、全身烫得可以烧水。
“来人。”
话音没落来福就进来了,瞅见闻景曦行礼都顾不上忙小跑过去把人抱住、好像刚从火堆里捞出来的山芋。
“给你主子叫个太医,别让他死了。”
来福把启光帝抱回床上放下,平北王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悠悠哉哉地传人进来伺候梳洗。
章太医自幼就给闻景曦诊脉,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灰败的样子。面色苍白如纸、泛着诡异的潮红,眉头深锁、嘴唇干得开裂水却喂不进去……还有身上…身上…… 章太医示意来福帮他分开启光帝的腿,那处的惨状简直…简直……
整个阴阜高高肿起、阴唇甚至结了血痂、阴蒂肿到近乎透明、穴口还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乳色液体、有的已经干涸了。老公公不忍心掰开更多,可也能看到里面并没有好到哪去,离着好几寸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章太医强压住心里的气愤和不忍,朝着正优雅进膳地平北王行礼。
“回王爷……陛下……陛下高烧不退是炎症风寒所致,此时昏睡不醒不宜进大补,当务之急是先消了外伤的炎症、再驱一驱寒气,等到身体好些了才能用药。臣……臣需要给陛下准备用药浴,只是药浴可能会有些疼痛…… ”
“行啊,”王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来福跟着去安排吧,把你主子伺候好了。”
宫人动作麻利,启光帝身子有异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是以来福并未假手他人,在章太医配好药浴后跟他一起将闻景曦抱进浴桶里。微烫的水触到满身伤口让昏迷的人本能抖了几下、却还是没能醒过来。老公公瞧着心疼坏了,问太医几时能好。
“这……老臣也不清楚。来公公,你也看见了……我倒是觉得陛下……陛下还是昏着吧,醒来遭的罪更多。你放心,药材里有舒缓镇静的成份,陛下适应了水温就没那么痛了。只要记得隔上一会儿就得换次热水,直到把汗逼出来才行。老臣先去熬药,晚些再过来。”
来福就定定守在闻景曦旁边儿,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老公公看着看着就想起好多年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对外人冷冷清清的、偏生对他一个奴才青眼有加,会跟他哭诉自己掉在地上的糖葫芦,也会在玩累的时候撒娇要抱。当初先帝病重临终托孤,来福跪下重重磕头发誓一辈子照顾启光帝周全。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如果多年前那个小孩儿知道如今是这般光景,还会不会一脸坚决地当着皇帝面软软开口“曦儿不要桂花糖和小兔子了,只要父皇和兄长。”
水兑了一道又一道,闻景曦的额上终于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来福拿软帕替他擦去、又取来皂角替他清洗头发。洗着洗着,眼泪就落到了水里。
亲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心疼呢?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带他出宫?没等走出正阳门就能被三十万大军围个严实。
天地伦常是管束君子的,闻子墨这样连遗腹子都能生剖活剐的阎王怎么会在意呢?
苍天啊,睁开眼看看吧。为什么要让好人伤痕累累,为什么要将一颗真心踩成泥呢?
“哟,心疼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飘过来,吓得来福手一抖。
“给王爷请安。”
来福跪下行礼,将外露的情绪一一收敛。
闻子墨理了理衣襟,自顾走到榻上坐下。
“你倒是对他忠心。”
“你知道你主子在我身下叫得比婊子还骚求我上他吗?”
闻子墨把玩着茶盏,没错过来福瞬间握紧的拳头。
“回王爷,主子永远是主子,您和陛下的事奴才不敢妄言、但伺候陛下是奴才的本分。”
“呵,你到挺忠心。不愧是闻景曦的狗,跟他一样贱。”
手里的茶盏打到了跪着的人身上,茶汤浇了满身。
“来福啊,你早知道闻景曦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吧。怎么?不觉得恶心?还是说…… ”
平北王走过来捏起他的下巴,朝他露出一个恶毒的笑。
“还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