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他抚摸着。
这太奇怪了,池屿想,池水最多一百米长,会走这么远吗?这已经过去不止十分钟了,甚至他没来由的觉得这一段路是真的很漫长很漫长。
顾闻桥还在走着,清脆的水声消失了,池屿只听见黏腻的滑动声,这本该叫人害怕,但他却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完全趴在顾闻桥的身上,手臂甚至压在顾闻桥的头上,小腹就压在顾闻桥的脸侧,大腿轻轻抬起,用柔软的腿肉磨蹭顾闻桥的下巴。
顾闻桥的下巴很光滑。
“累吗?走出去吧,我们找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不累。”
顾闻桥看起来走的并不轻松,但池屿怎样动作,他也不出声阻止,他看起来沉默冷硬,高高在上,可在这个时候,他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柔和。
他们走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池屿忽然抬手,雾散开了,刺眼的光照向他,等池屿顿了一顿,才看见眼前是一整块巨大的,像是镜子一样的东西。
那上面正显示着一副巨大的画像。
广袤无垠的沼泽中,一只巨大而扭曲的怪物驮着一位赤身裸体的美人。
池屿心中一惊,他的理智告诉他,驮着他的,确实是一只怪物。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说顾闻桥是怪物?
而岸边的旧神们正准备审判他们。
这是一场漫长的审判,残余的旧神联合起来,要放逐这反叛的盲目痴愚之徒,而作为最后的,对同袍的忠告,他们向池屿做出一点挽留。
“你被他蒙蔽了双眼,睁开你心底的眼睛,他是丑陋的怪物。”
池屿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作着,他轻笑了一声,带着嘲讽和回绝,“我看过了,他不是。你们对他的见解,来自于你们的心,因为你们觉得他混沌、邪恶、痴愚又丑陋,所以你们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但我看他可爱,所以他确实可爱。”
池屿的耳边忽然吵闹起来,他的灵魂简直要从眼前的场景脱离而去了,忽然,就在这一场难以言说的混沌中,池屿听到了一个饱含恶意的声音,顾闻桥没有听到,正抱着他离开,去往沉睡之地。
但池屿不能忽视那个声音。
“如果剜去你这具神的外壳,如果你轻易就 能感受到恐惧,如果损去你二分之一的美丽,如果你变成更脆弱易死的智体——%,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你会后悔的。”
“不过除了你自己,谁又能让你变成这样?”
“是的,所以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
池屿猛然惊醒,他被被子裹着躺在床上,村民们养殖的公鸡一个接一个开始鸣叫,就在他的床尾,坐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