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宋迟一脸餍足疲惫不堪的模样,伸出手为他拢起散乱在唇边的发丝拨到耳后,拇指轻轻摩挲着宋迟汗涔涔的脸颊,宋迟有一瞬间的怔愣,逐渐飞起的红霞让他不敢再直视淳禾的脸。
淳禾本是京城里的富家少爷,就因为他父亲在酒楼中一句稍有不当的言辞,一家八十一口人除了他全都死于圣旨的皇威下。
当时他被母亲藏在阁楼的暗室里,足足过了三天他才敢走出暗室,酷暑的时节,满地的尸首都散发着臭气,淳禾找到父母和哥哥的尸首,他也不敢掩埋,只能尽力把他们安置在一起,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只得逃命去了。他没有目的,只是朝着远离京城的方向前进,没有银钱傍身他很快就饿晕在路上,再醒来时人就在一家寺院里,此后,他便被住持收留在寺院里,还教会他一身降妖的本领。
他这次是替主持到参加一个禅会,回程的路上他在梅花村遇到作恶的虎妖,就毅然出手解决,也让他遇到了爱炸毛喜欢跳脚的小道士,宋迟气鼓鼓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谁知道没过几天他又遇到了那个咋咋唬唬的小道士,却中了媚妖的毒,无药可解,不与人交合必定一命呜呼。淳禾本欲把人带回安置好,是生是死全看小道士的造化,结果自己却被勾的犯了戒。
出家不是淳禾的本意,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远离尘嚣的生活,可当一条小鱼游进了平静无波的池塘里搅乱一池春水,塘里的水花随波溅起的时候自然是欢喜的。
随后,淳禾去打来了洗澡水,他抱着宋迟把人放进浴桶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淳禾盯着宋迟酡红的脸,说道:“没想到道长竟对贫僧行如此龌龊之事。”
“什,什么!?”宋迟被淳禾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的呛到了,他哑着嗓子争辩:“你干了我还反赖我龌龊!?”
淳禾一脸成竹在胸,他道:“贫僧饭食里的药莫不是道长下的?”
“那个…那个…”宋迟突然就卡了壳,他闭眼深呼一口气:“是我又怎么样!”
“何须如此。”淳禾眼底蔓延着笑意,他说:“若是道长想要了直接说便是,贫僧不是小气的人,一点精血还是舍得的。”
“你…!”
宋迟瞪大了眼却接不上话来,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淳禾的话是什么意思?
淳禾收敛了笑意,说道:“正是道长所想的那个意思。”
宋迟眨眨眼,他胡乱擦洗着身子,不敢再对视淳禾的眸子。脸却越来越红,连带着耳朵尖都红了。
“你……干吗?”
突然被抱坐在淳禾的怀里,宋迟紧张的舌头打结。
淳禾拿起帕子仔细擦洗他的身子,说道:“看道长没力气,就帮道长一下。”
一时间,两人都相对无言,只听见不时搅动水流发出的声响。
宋迟第二日就启程回了道观,各位道长和师兄见他初次下山就降服了虎妖都欣慰不已,当宋迟再拿出装着媚妖的锁妖囊,再次赢得了所有人的称赞。谁知他当众跪下,冲着他师父清元道长连磕三个响头,不卑不亢的说道:“降妖伏魔是天师道的宗旨,弟子虽学艺不精,但愿再次下山伏诛更多作恶的妖物。”
一时间,整个厅内都窃窃私语,道观里的人都下过山,就是意思一下捉几个小妖回来,之后就可以在观里清闲度日,何不潇洒自在,还从未有人争着要主动去捉妖怪的。
清元道长却是笑了,他扶着宋迟站起身,开口道:“既是你的心愿,那便去吧,盘缠多带一些,莫让人家小瞧了咱们。”
宋迟觉得师父好像看出了什么,可是他也不敢细问,诺诺答道:“是。”
僻静的一处农家小院里,屋内点燃了明亮的灯火。
“你都破戒了,怎么还有这么高的法力?”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不是妄语。只要心中坚信佛道,每日打坐禅修,佛祖自然不会摈弃我。”
宋迟觉得这个臭和尚完全是在胡扯,可他又找不到证据,反而是对方的道行比自己要高出不少,还没有消减的趋势。
往后的日子,宋迟总是在妖怪出没的地方现身,降的妖多了本事倒也是逐日渐长,只是每每他快要遇上危险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白衣身影把他护在怀里挡掉袭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