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律在文件上签好字,又想到了那晚谢立君的话,心绪不宁。
他好像对大儿子太苛刻了,接受了他人送的林筠,也毫无芥蒂地接受了爬上床的小儿子。
向来武断惯了的谢长律难得反思自己。
他在立君最初告诉他时,是不是不该生气怒骂,还踹了他一脚……如果他讲清楚原因,或是直接拒绝,没有把他带去那天的局,逼迫他主动放弃,现在会不会不是这样的局面。
至少能心安理得地当做看不出。
他膝盖上的伤……年轻人总不知道爱惜身体,锦儿贪欲,立君干脆直接损坏,最后竟然主动放弃了,这苦肉计使的。
心肠太软。
谢长律头一回觉得,自己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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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如期而至,谢立君赶在除夕夜回来了,拍拍身上棉絮状的雪,坐在弟弟身边,听他和小妈、父亲的护卫们唠嗑,偶尔会笑着搭上两句。
温润如玉,一点也看不出在外的雷厉风行。
谢安锦剥开一粒开心果,看着哥哥的笑,找不出有不对劲的地方,无可挑剔,但他总觉得哥哥不高兴。
他起身把果仁塞进哥哥嘴里,抱住哥哥,拍拍他的背:“哥哥,除夕快乐。”
新的一年希望哥哥心想事成,高高兴兴的。
谢安锦摸着他的头,温声道:“谢谢锦儿,除夕快乐。”
没断了和锦儿的通感,不也挺好,不仅知道锦儿有没有遇到危险,还能卑劣地窥视父亲,以及……感受到锦儿传递的温暖。
谢长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和乐融融的一面,不过看到他来,屋里沉默了一晌。
自那天后,两人都出门了,未见过面,没想到再见到了新年时。
谢立君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让父亲感到不自在,心里天马行空地想。
要是他把这份暗恋带入土里,该有多好,至少想看多少眼能看多少。
谢长律见到谢立君眼下的青黑,眉头皱起来,也没多说,径直往主位上走。
家主来了,外头侯着的人开始往里端菜,桌上的坚果零食被撤走。
谢安锦露出得意地表情,看向父亲,把手里剥好的巴旦木往他嘴里塞。
“父亲,我留了一颗!”
谢长律笑着揉揉他的头:“鬼机灵。”
吃完晚饭,大家围在圆桌旁守夜,聊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屋内灯火通明。
或许是屋内的环境过于祥和舒适,为了赶上年夜饭,熬了几晚的谢立君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额边的头发垂落,遮住合上的眼睛。
谢安锦犹豫要不要把哥哥叫醒,还要守夜呢,但是他看上去好累。
谢长律先他一步,替谢立君披了件衣服,周围聊天的声音小下来。
又过了会,谢安锦像只小仓鼠,脑袋凑到父亲面前,小声道:“父亲,我先把哥哥送回房间吧。”
“你这小身板,”谢长律无奈道:“我来。”
谢安锦高兴地拍了下手:“好耶!”
谢长律把他放到床上,掖好被子,中途半点没醒过。
看来是真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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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饭时,谢长律在餐桌上没见到长子,状似无意地问道:“立君回去了?”
谢安锦摇摇头:“不知道哎,没见到哥哥。”
谢鹏给谢立君院子里的人发消息询问,过了会道:“没有,还在屋里。”
这是在躲自己?
谢长律拿起筷子夹菜,不理他了,多的人总不至于饿死。
吃完午饭,谢长律去书房,路过谢立君的院子时,停了下,还是进去看了眼。
父子并非仇人,没必要避如蛇蝎。
窗帘完全合上,屋内显得昏暗,谢长律眉头微皱,往里面走,见长子双目紧闭,睡得不安稳,面色发红,额头能见到汗珠。
谢长律拿手背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眉头拧紧,要不是这会立君还病着,他还真想抽一顿。
总是不拿身体当回事。
谢长律摸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正要去给他接杯水,被从被子侧边探出的手捉住。
谢立君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不是很清醒,见到了好多个父亲叠在一起,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谢立君把手臂紧紧抱住,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谢长律也听不清。
“立君,手松开。”
谢立君抿着唇,脑内自动过滤不想听到的话,反复的、小声地叫着父亲。
像是多叫几声,能缓解痛苦。
次数一多,谢长律也听懂了,眼神复杂地看着高烧的长子。
医生来测过体温,温度太高了,病人的状态又不适合服药,干脆选择打退烧针。
谢长律单手脱去他的裤子,好在他乖乖地任由摆布,不难,一会便露出小半边屁股。
医生手艺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