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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瞿敬元沉着脸坐在寝殿里,脚边是一堆撕碎的纸屑。

“怎么了,陛下有烦心事?”穿着深色飞鹰侍卫服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御前不可携武器,他却堂而皇之地配着一柄修长的雁翎刀,正大跨步往殿里走,端正俊朗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关切。

“朕能有什么烦心事,摄政王替朕处理政务,卫将军替朕镇守边疆,朕有什么可烦心的!”瞿敬元阴阳怪气地道。

方徽羽抿了抿唇,他陪伴瞿敬元多年,庙堂之上的事也都有所了解,名声狼藉的摄政王其实并不恋栈,早在几年前便逐步将权力归还圣上,卫游更是忠心到连兵符都可以二话不说双手奉上。

只是命运并不垂青瞿敬元,甚至多有不公,也难怪他心怀怨怼。

方徽羽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纸。

这是卫游和瞿照塘的来往书信,大多是卫游写给瞿照塘的,那时候他远在边疆,摄政王则回到了燕京,他频繁寄来书信,喋喋不休地追问瞿敬元的近况,言辞坦率露骨,情意绵绵。

方徽羽拾起的那片碎纸上赫然写着一句“若不是元元贵为天子,我真想将他娶回家,做我此生唯一的妻。”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把纸条撕得更碎。

“你看看他写的什么东西,恶心,无耻!”瞿敬元红着眼睛骂了几声,又把那个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木盒狠狠掷到地上。

“告诉地牢的人,卫将军身强体健,便是两三天不吃饭也不碍事。”他恨声道。

方徽羽低头应了一声是。

“还有朕那位皇叔,”瞿敬元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眼底是幽幽的暗光,“朕听说他有个极疼爱的娈宠,名叫巫谩,既不能杀了他,便想法子叫人把那个巫谩抓过来。”

这也是方徽羽一直想不通的,瞿敬元想杀卫游可以理解,但执意要杀了瞿照塘却未免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甚至连他身边人也不放过。

但他到底没有说什么,瞿敬元如今心思愈发的重,连他也不愿多说了。

“陛下,”方徽羽小心看着他的脸色,又慢慢靠近了些,动作难得的显出几分笨拙,“属下今晚来陪着您。”

见瞿敬元不说话,他眼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喜悦,又小心翼翼地抓住青年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属下先告退了。”

这时候瞿敬元还不知道,不用他去抓,在不久的将来,巫谩就会亲自杀上门来。

另一边,烟州。

巫谩听瞿照塘的话,去找了个苗疆的大夫。

“皇室有一件秘辛,传闻当年的开国皇帝为了打败前朝军队,曾和苗疆异族合作,允诺事成后娶其族长之女为后,并给予湘山以西数百里的土地。但做了皇帝后,庆太宗便心生悔意,不愿给出如此大面积的土地,甚至将已经怀孕的苗疆公主打入冷宫,孩子也没能留下。”瞿照塘昏睡了快一整天,次日却又精神饱满起来,一边喝巫谩给他熬的安神药,一边慢悠悠回忆,“那位公主也不是善茬,她精通蛊毒,害死了后宫大半的人,甚至差点将庆太宗也杀死。公主伏诛后,苗疆人被暗中清算围剿,逃去了更偏远寒凉之地,而她用来害人的蛊毒也被庆太宗秘密藏起。只是这事太过久远,且据说只有每一任皇帝才知情,是以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找人来看一看便知道。”巫谩言简意赅,迅速找来了大夫。

年迈的大夫检查了又检查,面露震惊之色。

瞿照塘心里一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询问:“可查的出来?”

巫谩比他还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大夫看。

“稚子心,居然是稚子心,”他喃喃着,神色惊骇,“这是苗疆失传多年的蛊毒,名叫稚子心,听起来单纯无害,因被服毒者会逐渐心智退化,最后如同稚子一般而得名。但此毒的凶险之处远不仅如此,服毒者暴虐嗜血,神智混乱,苗疆医书记载,曾有人中了稚子心后屠尽全村之人,甚至将父母妻儿剁成肉块生生吃下,清醒之后,那人便也发疯自尽了。不过即使不自行了断,那人也活不了多久,待心智退化为稚子,中毒者的大脑也会逐渐退化,最后头部化为脓水而死。”

“那解药呢?”巫谩脸色都变了,上前一步抓住大夫的衣襟。

小老头吓了一跳:“这,小老儿也不知啊,且不说稚子心早已失传,就算不曾,这种凶险的蛊毒也必须找到下蛊之人才可解。”

听到这句话巫谩冷静了些,只要有下蛊的人,就一定会有办法。而这天底下,除了藏在死人肚子的里的,就没有他挖不出来的秘密。

“不过想办法尽量缓解蛊毒的发作还是可以的,稚子心忌情绪波动,尤其是负面情绪,一定要尽量保持平和的愉悦的心情。若是发作了,适当的发泄也是可行的,但不可过度,不加节制的后果就是再也无法控制。”

等把大夫送走了,巫谩白着一张脸坐在桌子旁发呆。

虽然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但种种线索都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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