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死的时节正是深秋,沈君卿身体不好 ,又被王爷算计喂了几个月的毒药 ,几乎缠绵病榻不得起身,他手里渐渐放权,只是一放第一个被杀鸡儆猴的竟然就是王爷。
澹台远在冀州,千里奔袭往回赶,却也不是想救她的皇兄,大抵不过想在死前再见一面罢了。
王爷被斩杀时丞相几乎是爬上的刑台 ,他被人搀扶着连路都走不了,在重兵围困之下披头散发,宛如一只困兽一般挣扎徒劳,五指在石阶前留下一道道血痕,近乎疯狂的喊,殿下、殿下……
字字泣血。
王爷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还能再说什么了?这个傻子被自己害成这样,还在妄图救下自己。
明明就是自己从他手里盗取的虎符,给他下的剧毒,自己也是搬起石头砸死了自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什么话也都不必再说了。
王爷闭上了眼,不忍再看丞相在刑台下的惨状。
他想,如果这个傻子有点脑子就该闭上眼的,砍头这种血腥的场面,他那种在皇城里长大的世家子弟哪里见过,别被吓坏了。
所以他不知道丞相一直到他死都在靠近他,一步一步的往他身边爬,然后任由温热的血溅满他一身。
后来丞相有时候做噩梦总是梦见那一幕,醒来时惊骇欲亡又悲怆的难以出声——王爷即便在死前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就当真——恨他到了如此地步吗?连死前最后看他一眼都不愿。
后来丞相重生了,一觉醒来万事还未曾发生,春去秋来足有一年时光,他的相府里合欢花未开,后院里还藏着一个他的殿下。
虽然恨他恨的牙痒痒,虽然跟他欢好一次跟要命一样,可总归还活着不是吗?
丞相把手放在心口,莫名的笑出声来,泪水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往下滑。
丞相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慧人物,说他偏执也是偏执,说他清楚却也清楚,他去后院看他的殿下,他的殿下也回头看他,目光沉沉,复杂难懂。
同样重生心情复杂的王爷:“......”
两相对峙谁都没有说话。
王爷等着那个傻子扑进自己怀里,结果等了个寂寞,他开始严肃的思考是不是剧本不太对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按以往的经验沈君卿这疯子不可能不想靠近他的。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而丞相想的是,如果王爷当真那么憎恨他,恨的临死都不肯看他一眼,恨到宁可同归于尽,那么,或许他也不是不可以放手。
他苦涩的想,如果他的爱对于殿下只是牢笼,只是折磨,那么即使是再难过,也是要放他走的。
——他的爱慕对于殿下,总不能只是痛苦和无止尽的互相磋磨。
那是他曾放在心尖上的月亮,想一生一世不让他再受这世间任何一点折磨的人,他走错了路,已经不能一错再错。
他总不能,当真把他逼死吧?
丞相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王爷,安静的让王爷觉得有点慌张——总觉得这疯子要搞事情,所以这次是囚禁play.还是春药还是野合呢?
王爷想的越来越多,然后听见丞相说,要放他走。
王爷:“.....”
麻蛋,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王爷逃跑过不下十次,被打断过腿,受过重伤,还损失过不少子孙后代色诱丞相,但是没有一次成功。
丞相更是曾经放出狠话,要跟他生同衾死同穴,就算死了也要跟他合葬,生生世世不得罢休。
现在丞相说,我放你走。
王爷:“.....”
沈君卿你这个出尔反尔的男人!
可王爷还是想走,怎么说呢?他年少时的梦想是策马看尽万里山河,到了现在依然向往江湖,天潢贵胄的身份固然尊贵,可他一直想要的,从来只是天高任鸟飞的痛快自由。
王爷准备好离开的前几日丞相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不敢接近,也不敢送别,偶尔痛极似的皱眉。
走的前一晚王爷喝了一点酒,大半夜浑身燥热,王爷心态无比平静的躺在榻上等着某人夜袭。
丞相想,殿下这一走说不定以后一生不得相见,此刻一别或许就是永诀,他压抑住自己快要疯魔的爱欲和占有——只想王爷能好好的。
但是舍不得,所以想最后跟王爷一夜欢好。
他提前做了准备,把前后那个穴都洗的干干净净,清理的时候他躺在浴池里静静的看着浮动的池水,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的从鬓角滑落。
夜凉如水,丞相只穿一件藏青斗篷,里面一件单薄春衫就推开了王爷的门。
王爷听见吱呀一声,连忙把偷偷撸动的手放回去把被子盖好,心想沈君卿太慢了,再不来老子就快欲火焚身憋死了。
丞相掀开帘子走近王爷,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描摹这个人的眉眼,他想,或许以后都看不见这个人了,这个他藏在心底十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