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不知道，我身上这条腰带，可是她送给我的。”

“胡说！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宋洛给他绣的腰带，只是他没要，让她拿回去了。

他记得那条腰带的花纹和针脚，白鹤在深蓝色的大海上翱翔，远处几座青山，云雾缭绕——胡姬当时递给他的时候他认真看过，记住了。

怎么现在会在周瑾成身上？

他看了冬青一眼，示意他出去，合上门，才继续开口。

“你偷的？”他想起坊间关于周瑾成偷鸡摸狗的传闻。

他更宁愿相信这是周瑾成在撒谎，实际上这是他偷的，尽管潜意识告诉他，周瑾成说的是真的，因为这能解释很多反常的地方——不请自来擅自闯入的周家小公子、宋洛妆奁里莫名奇妙多出来的其他首饰、被软禁起来也叁缄其口的淳华，还有原本要送给自己、现在却出现在奸夫身上的腰带。

“放屁！这是你夫人送我的定情信物！”周瑾成张口就来，才不管这腰带是他自己找胡姬讨要来的事实。

“什么时候开始的？”裴世存深吸一口气，他从未见过通奸还能通得如此嚣张的人。

“你猜啊！敢把自己的夫人单独扔外边”

“皇宫？！你强迫她？！”电光火石间，裴世存立马就想到了那次自己将宋洛送入宫中暂时作为人质的事情，还有胡姬被他接回来后强忍着粉饰太平的哭腔。

她入宫前自己为她求来的平安扣现在静静地躺在她的妆奁里，细细回忆起来，那好像是他为数不多为她花的心思。

用冷静强压下的痛心，再次被愧疚丝丝缕缕地勾出来。

若是若是一切回到她入宫之前该多好——她还会用那双墨绿的眸子羞涩又热情地看他，他还能在床榻上拥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入眠，再或许他们能有个孩子——就是满足了胡姬的愿望又如何呢？有胡人的血脉又如何呢？不还有自己的血脉吗？他又怎会护不住自己的孩子？那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孩子，夏天他们一家可以一起去曲江游船赏荷，冬日一起堆雪人

这些画面控制不住地钻入心中，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流个不停。

他爱她，他会对她好，他们会很幸福——如果能回到他刚把她娶入府的时候的话，那个时候她很喜欢自己，他知道。

可惜没有如果。

不能再多想。

越是想，便越是衬出他如今一无所有的狼狈。

“想到了？哼，你很久没和她睡过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吗？”周瑾成看着眼前人红了眼眶，刚刚质问的气势颓然下去，便打算乘胜追击，彻底打败他，“小爷我能给她快乐，你能吗？你给她舔过吗？”

裴世存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贱人。

用不入流的手段强迫引诱自己的夫人，还敢在他夫人失踪了的这种紧急关头上门挑衅。

“你这个蠢货！”他用比审讯罪大恶极的囚犯时还要凌厉的眼神瞪着眼前这人，一直以来的温和都再也维持不住，第一次直接骂人。

“你才是蠢货！我喜欢的人都被你弄丢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自己的夫人都守不住，早知当初小爷该直接抢过来！你看看，现在她生死不明，怎么办你知道吗？！”周瑾成毫不示弱。

裴世存的心被愤怒和愧疚搅成了浆糊，额头青筋直跳。

现在不是与眼前这贱人多费口舌的时候。

他不理再会周瑾成，迅速回到地图上已经整理出来的几条路线，绕过周瑾成打开门。

跨过门槛前，他回头瞥了一眼不明所以跟上来想抓住他肩膀的周瑾成，强忍住内心的厌恶说道：“跟上，接下来的搜查可能需要一些你的人手。”